的招待,拿起勺子,舀了一颗芋头,往嘴里一送。那芋头已经被炖得接近烂软,入口一泯,立刻就化,那糖水甜而不腻,暗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顺着舌头一直爬到心底里去“真是好吃极了。”他大赞。
小桃很高兴,肖紫晨也很高兴,这个甜点,还是她要求小桃预备的呢,本来是留着自己晚上回来做宵夜吃的,没想到现在就有得享受。满意是满意了,可她心里还是有点怪异,本来是夜里才吃的点心,怎么现在就得了呢?
多半还是小桃这丫头自己嘴馋,先烧了一份给自己了,碰巧肖紫晨有客,她便把自己的点心贡献了出来。肖紫晨是从来不介意丫鬟在私下弄好吃的给自己打牙祭的,因而,她对小桃的这份心里,就很感激了,笑道“好小桃,甜汤烧得不错,本月有赏啊。”
小桃笑吟吟的道了个万福,说“谢夫人赏赐。”起了身,又到旁边点了一个温茶用的小暖炉子,便出门去了。
肖紫晨知道外头有小桃看着,就不怕闲杂人等来捣乱时她会闹个措手不及,心里的拘束就放下不少,她端着甜汤,也舀了一颗小芋头起来,吃了,笑道“楚侠士,看你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我是不是,应该先给你道一声恭喜呢?”
话题终于来到了楚漠天最期待的地方,他把碗放下,在袖袋里一摸,拿出了一个信封来,笑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肖紫晨拿起信封,在手里一捏,一抖,里头的纸就掉了一半出来,她把纸一抽,发现一共是两张,展开一看,上面那份是玄武药材市场三十六号的房契,下面那份,是地契,药材东市的正式名称,就是玄武药市,至于三十六号,正是南山药店的所在了。
肖紫晨注意到,这两份契约都是新拟定的,契约底部的所有人,都写了楚漠天的名字。“哎呀!”她欣喜的叫了起来“真的被你们买到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楚漠天点点头,笑道“是呀,我们在郑家,与郑掌柜的谈了二十多天,才把这事说定了,真是很不容易啊。”
肖紫晨笑道“二十多天,其实算很快了,有些商业谈判,甚至要谈上一年半载,甚至数年的时光呢。”
楚漠天吃惊道“是吗?那可真是太可怕了。我只是与郑掌柜谈了三天,就已经受不了了。他这个人,非常难说话,嘿,几乎无法与他沟通。”
肖紫晨道“那后来呢,为何又说通了?是不是金城所致,金石为开?”
楚漠天腼腆的笑了笑,老老实实道“我也希望,能用诚意将他打动,可惜我失败了。后来一直是师兄跟他谈的,开始的时候,情况也很糟糕,最后四五天,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就把郑掌柜说服了。”
“你没有问过他吗?”肖紫晨对这事非常好奇,很想知道钱文天的秘诀。
“问了,”楚漠天扁了扁嘴“可是他不告诉我,说是什么商业秘密,真是可恶。”
他扁嘴的样子,好像一个因为好奇得不到满足而怀恨在心的小男孩,肖紫晨看得有趣,忍不住扑哧一笑,说道“那你怎么不打他一顿,强迫他说出来呀?”
楚漠天闻言,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道“他是师兄啊,我不好向他动手。”
肖紫晨又是扑哧一声,她本来是开个玩笑的,没想到楚漠天竟会认真的考虑,这个娃娃有时候真的傻的有趣。又问道“你们去了一个月多一点,谈生意谈了二十天,那么,只用了十天就抓住那两个骗子了?”
楚漠天点点头,脸上lou出了十分钦佩的表情,说道“这次跟着师兄,我又学到了许多,想我从前,以为武艺高强就能走遍天下,嘿,真是井底之蛙。这次追击,先苏州,再华亭,再到华亭的码头。我都以为那两人真的出海到外国去了,没想到,师兄竟然会很笃定的说没有。”
接下来,楚漠天把两人的行踪一路说了下去,本来他们最后在华亭打探到的消息显示两个骗子已经搭上外国的货轮,出海去了,但钱文天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认为可能性不大,便先后去了徐工岛,嵊泗岛,衡山岛,葫芦岛,六衡岛,不断的打听两人的行藏,终于再次有了收获,然而二人顺着海路一直追踪,经过大大小小几十个岛,绕了好大一个圈,又从浙江回了陆路,先后经过舟山,绍兴,丽水,龙泉,最后在武夷山把那两个家伙逮到了。
这两人逃跑的路线诡异的厉害,毫无规律可言,也无从猜测目的地,钱文天每到一处,每次都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这让楚漠天佩服的五体投地。据说追击的最后关头,还是很险的,两名骗子其中之一的小白莲,在武夷山有一个朋友,本来他们预备在小白莲的朋友那里隐居几年的,楚漠天二人到了他们藏匿的村子,都已经被他们蒙混过去了,又是钱文天机警,觉得这两人消失的诡异,便找了武夷派的武林同道帮忙,这才捉到了两人,否则的话,这笔银子,恐怕真的追不回来了。
“原来钱侠士这么厉害啊,”肖紫晨听完楚漠天的叙述,对这段追击的旅程非常的向往,可惜自己是个空降部队,自身没有半点武功,现在学也是来不及了,否则的话,若是能与他们结伴追凶,顺便游山玩水,那是多么舒畅的一件事情。
两人就这次旅程一问一答,不仅满足了肖紫晨的好奇,甚至还揪出了许多楚漠天在亲历时没有发现的趣事,他们越说越有趣,越说越起劲,不知不觉中,小桃已经前来暗示,是否要准备晚饭了。
肖紫晨看了看那灰蒙蒙的天,才意识到原来那么晚了,她忽然想到一桩事情,便问小桃道“小桃,下午的时候,四哥有没有到我们院子里来过?”
小桃道“没有。”
肖紫晨又问“那三哥呢?”
小桃道“也没有,今天下午院子里安静的很,一个客人都没有。”
肖紫晨哦了一声,心里却疑惑起来。她今天之所以在家,一半是因为楚漠天的来访,但假如不是早晨那兄弟俩的阻挠,自己早就出门去了呀。那时候自己要去上班,那两人以为她要逃走,急的跟个什么一样,怎么地自己一旦回去了,他们就没动静了,莫非,他们在盐政司衙门真的遇到了什么拖不开身的事?还是他们其实并不想请什么保镖来监视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把她软禁起来。
吃过了晚饭,楚漠天就告辞离开了,他如今的心态已经于从前不大一样,不会再轻易留宿肖家客院了。他走之后,肖紫晨便空虚起来,觉得睡觉是显得太早,但又找不到有兴趣的事做,只觉得那时光是无比的难熬。
左右琢磨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亲自登门去造访肖全昌肖全盛兄弟,问问他们的意思是怎样。
到了肖全昌的院子,那边也才吃完晚饭,一家四口,正围着火炉便闲聊家常。见肖紫晨来,肖全昌的脸上就不大好看,一起身,就朝头顶上一指,说道“楼上说吧。”
肖紫晨本来还担心肖全昌会直接下逐客令的,忽然间受他邀请上楼,竟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再仔细看肖全昌的脸色,发现难看是难看的,但并不是那种厌恶的难看,而是烦躁的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