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想说什么却不知该怎么说,只是张口结舌:“老夫人,夫人
“青儿!”老夫人和蔼地看向她。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不要叫我!千万不要叫我!”青姨娘想张口喊,却喊不出来,只能心里一遍一遍地喊着。
她呆呆地盯着那张满是皱褶的嘴一张一合的,牙齿已经掉光了,柔软的舌头仍然一动一动的。
“青儿,云氏虽然因病暂时隔绝一年半载的,可毕竟是侍候奉直的人,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派个人经常过去看看也说不过去,派个人奴才去不合适,还是你替我们隔一段时间去看望,就是派别人去了,奉直也不定让见,你一向视他如亲子,他还能不信你,如果有人告诉你要害他的孩子,我想他打死也不信。”
青姨娘浑身抖动如筛糠,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目光呆滞地看着侯府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于夫人冷冷地盯着她,一言不语。
老夫人笑着发话了:“咱们的奉贞也快及笈了吧?我就这一个孙女,疼得什么似的。一个月前我去进香的时候遇到了闵大人的母亲,说来给嫡孙祈福,当时还跟我提起了奉贞,有意结亲,她那嫡孙今年十八岁了,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我当时以奉贞年幼推了,说过上一年半载再说吧,前一向听说国公府舅太太喜欢奉贞,想让她做儿媳,亲上加亲的也好,可我刚推了闵大人的母亲,这会订亲不太好,还是让他们两家都等等,到时配谁家咱们再商量商量,也显得我们奉贞金贵些!”
青姨娘扑通一声跪下:“老夫人一向疼爱孙子孙女,府中上下人都知道,青儿更是心怀感激,唯老夫人、夫人是从!”
于夫人忙拉她起来:“说别总是多礼见外的,你总不听,这会子磕什么头呀,咱们都快老了,活着不就是了为儿女吗?”
老夫人面色缓和了,微笑着说:“女人这一生就求有个好命运,青儿虽然命苦生的不好,可是却有好运,遇上了舅老太太和你家夫人两个善心人,你看看你家夫人,在你面前什么时候摆过嫡妻的架子,你就是死了也报不了她的恩情呀!”
于夫人忙笑道:“母亲说什么呢?我和青儿情同姐妹,又最得我信任,什么事情只有交给她做我才放心,而且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们妻妾和睦,也是我这老婆子的福气,要不哪还能吃一口舒心饭。我也老了,这些年攒下的体己自己哪花得了,还是给孙子打赏,给孙女添些嫁妆吧。”
说完看着于夫人:“明天那两个婢子升姨娘的事就简单办了,赏两身新衣服和一些头面,敬了茶就算过了,以后就按姨娘的月例发放,府中上下改个口就行了。你快点下去准备吧,青儿陪我说说话。”
于夫告辞下去,老太太拉着面色苍白的青姨娘坐在她的榻旁,慢慢地开口。
“人老了不中用,总爱回忆以前的事。我记得四十年前,先皇的时候,宫中发生了一件密事,现在已经极少有人知道了。当时皇上最宠爱的是兰婕妤,后来她怀孕了,更是宠得什么似的,可惜怀孕四个月的时候,兰婕妤午饭时宫女不小心把菜汁溅在裙子上,她训了几句就换了裙子午睡,醒来后喊宫女服侍,谁知几个贴身宫女哪会都不在,就自己下床,谁知刚抬步就突然摔倒了,然后就落胎了。兰婕妤向皇上哭诉说,那天她的裙子好象被比平时的长了些许,信得过的宫女也被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支走了,她刚迈步,就踩到裙子上摔倒了。”
青姨娘听到“落胎”二字,忍不住一抖,低头问到:“后来呢?”
“后来,皇上当然大怒,下令严查,查的结果是兰婕妤那条染血的裙子还在盆里放着没有洗,正是她平时穿的裙子,长度刚好,根本不会绊倒人,皇上以为兰婕妤失子难过得糊涂了,才信口胡说,就打杀了几个宫女,此事本就不了了之。可是兰婕妤偏偏不信,一个劲地说那条绊倒她的长裙子早就被人换走了,染血那条正是她平时穿的裙子,事发后被人趁混乱染了血迹放到盆里,那条裙子是新做的,肯定做的时候就被人做手脚缝了两条颜色式样一模一样的,只有长短不同,打算用来害自己落胎。”
青姨娘坐在榻沿上,看着老太太的嘴一张一合,听得满脸冷汗,手脚抖索着。
看她那幅样子,于老夫人停了停,轻笑一声说:“这听起来也太荒唐了,皇上如何肯信,斥责了兰婕妤几句,还因为嫌弃她为此事整日哭哭啼啼、心神恍惚而冷落了她,没多久,失子又失宠的兰婕妤就半疯不傻、心力交悴而死了。”
青姨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冷冷一笑:“青儿累了吗?累了就回去休息吧,这件陈年往事知道的人没几个,我也是相信你才说的,你可要牢牢记在心里,千万不可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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