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叉见太后治政心理简单,此事这般容易就蒙混过去,更加野心膨胀。他明知胡太后心慈手软,不易对任何人下狠手,当然也就解除了他自己干坏事的后顾之忧。他觉得时机已经来到,不能再等了。
便再次与刘腾商议:“元怿手握大权,挡着我们的去路,不置他死地,便无你我容身之处。”
刘腾说:“你身为皇亲,取权如襄中之物,为什么自己苦着自己?”
“此话怎讲?”
“皇帝称你姨父,你还怕谁?谁都不怕,还怕女人?不怕女人,还怕女人的情人吗?”
元叉说:“北魏天下不可让女人凌驾在我们头上,有这女人能干的事业,我们也一样能干,还必将比她强。”
两人一连几夜都躲开众人,偷偷地在元叉家中共同策划出下一步行动计划。
过不长时间,刘腾的爪牙。在皇宫任主食的胡定来到含章殿,见殿中只有元叉陪着小皇上,就跪在小皇帝的脚下说:“启禀皇上,奴才有重要大事不敢不报。”
小皇上说:“有啥大事,快快说出来。”
胡定说:“清河王元怿给了我很多金银和财物,让我借给皇上进食的机会下毒,藥死皇上。还说等他当了皇帝以后,给我荣华富贵。但奴才不敢做这样的事,所以前来自首。”
小皇帝刚十岁,不懂什么,就问坐在旁边的元叉:“姨父有何见教?”
元叉立即回答:“这样伤天害理的大罪,应该处死。”
皇上说:“叔父对朕亲如慈父,怎能下此毒手?”
“姨父我不能骗你,上次元怿谋反,已被太后放过。这次他又谋反,决不能再放过他,只是这事不能让太后知道。”
“难道太后也不能信过吗?”皇上又问元叉。
元叉说:“太后虽是皇母,可是心里何曾有过皇上?何况自古圣人以为:女人与小人等同。你自幼一人在宫,她不闻不问。你当上了皇上,她又来夺你的权。都是姨父我处处帮助你,才能事到如今不致被元怿害死。”
正说间,刘腾从内厅走来,直接过来帮元叉加罡,他说:“皇上有所不知,元怿自以为大权在握,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圣上您看,他有事情很少来向您报告,总是直接进内宫去找皇太后。这样不把圣上当皇帝,本身就是大逆不道。再说,从来苍蝇不抱没缝鸡蛋,上次宋维怎么不告别人,单单告他?这次胡定又来告他,不能不信。”
小皇上最信任的就是身边这两个人,所有的这两个人都这样说话,不由这小儿皇帝不信以为真。于是他对元叉和刘腾说:“这样的事情就由姨父做主去办吧。”
两个小人相视一笑,会意地出去了。刚出殿门,正好碰上候刚,元叉本来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可刘腾却拉着元叉说:“真是天助我们,这事还真得有侯大人相助才能更顺当。”
元叉也立即反应过来,朝庭中,谁都知道侯刚从来都是眼疾手快,最能投机,现在有皇上的圣旨撑腰,再有这么个急先锋上阵岂不更加有利?有这个人的帮助,在朝庭之中,他也好说话。所以,刘腾的老奸巨滑让他不得不从心中佩服。
他马上回过头来,赶上几步拉着侯刚说:“皇上口谕,军机大事,你想不想立功?”
侯刚见他们两人的神色就已经猜到,宫中要有大事发生,现在有人主动找上门来,岂能放过?马上说:“看两位老大人的面色就知朝中有事,侯某历来是两肋插刀,在所不辞的。这次的大举动自然也不能落下。”
刘腾一把拉过他的手说:“请到内务府,与大人相商。”
三人一起来到宫中的内务府,侯刚听说是要杀元怿,之前还有些反悔。可是架不住两人利诱和威胁相加,又把皇上所言搬了出来,侯刚也就俯首就范,成了他们的帮手。
为表现自己不是吃白饭的人,侯刚向两人献计说:“既是皇上要我们做这件大事,就应做好。以下官主意,莫不如把太后彻底解决了,免去后顾之忧才是正理。”
元叉对侯刚笑笑说:“让刘大人跟你说吧。”
刘腾对侯刚说:“彻底除去胡太后,也曾是我与元大人的意图。可是仔细一想,如果单除掉太后,以后皇上长大了,向我们要他的母亲怎么办?如果把这个小皇上一起除了,朝庭这些皇亲国戚能服咱们吗?如果等到元大人和咱们把地位稳定了,那时小皇上变成了大皇上,也就没有咱们的稳定了。以此分析,从当前看来,太后不能不留。但又不是永远留她。就看咱们以后的情况,要是形势允许,再除不迟。另外,元大人也是皇亲,做个皇上也未可知。到那时候,应该如何,还用再说吗?那时,你我这样的人起码也是个王爷了。”
****
神龟三年公元520年七月初四下午,胡太后在嘉福殿办事,没有到前殿。
元叉把皇上领到显阳殿,刘腾立即关闭了永巷门,并派兵把守。这样一来,就成为小皇上单独在前殿,胡太后被隔绝在后宫。元叉不等皇上坐好,就跳出殿门,假传圣旨让元怿进宫。
元怿自在家中毫无防备。听说皇上招见,如何能不进宫?便急冲冲只身入宫。刚走到含章殿,就被元叉带着明刀明枪的兵士迎面挡住他的去路。
元怿大声说:“你想造反么?”
元叉也励声说:“我不敢造反,是特地来抓你这反贼的!”
说完命自己手下的亲兵揪住元怿的衣袖,把他推入含章殿东厅,派人看守门户。这时,刘腾又传令说是皇上诏敕,让公卿大臣们立即到皇宫前集合起来。他的意图是,利用众官员的名义一起裁夺元怿的罪状。
文武百官以为真是皇上诏敕,又道是朝庭议事,个个急忙入宫。进宫后才见刀兵林立的这种场面,又不见胡太后在场,只见元叉带着官兵如凶神恶刹般地面对着众人,宣布元怿的“罪状。”众官员虽然心中不服,但杀伐之下,个个心中害怕,谁也不敢提出异议,生怕祸及自己。
只有仆射游肇一人出来阻止说:“如此大事,不经细审,不能处死!太傅历来兢兢业业,为国分忧,怎么能说反就反?”
话音刚落,元叉冲上前去,揪住他就是一剑。当场刺倒游肇,并大呼说:“他是同谋者,死罪同坐!”
众官员见状,吓得哆哆嗦嗦乱成一团,更是不敢再说话了。刀枪之下,只好听任元叉的指挥,在他们早已写好的意见书上违心地签上自己名字。
元叉和刘腾如获至宝,拿着这个奏折进到显阳殿,骗取了小皇帝的批准,当晚就把元怿给杀害了。
接着又连夜假造胡太后的旨令,说是她自己有病,还政于小皇帝,以后不再亲政。也不等天明,急急忙忙乘着黑夜令人传达出去。
这一切过程,胡太后都被封闭在后面的崇训宫中,一概不知。她是在当天夜里,宫女来报说殿门被锁后,才知道宫中发生事情了。
她得信当时,首先问道:“皇上如何?”因宫女们全然不知底细,她便立即脱去宽装,换上紧服,施展她久已不用的轻功,纵身跳出宫墙。飞身出去之后,发现,宫中除了大门处站立很多卫兵,不让内宫人员随意出入外,宫墙等处并未安排人看守。她又悄悄地查看宫中其它地方,也未见有太大的动静,小皇儿那边显得与往常一样安宁。她估计,宫中变故可能是小皇儿干的事。因不放心,又急忙来到元翊的寝宫。果见小皇上安然无恙,心中舒了一大口气。
元翊见母亲突然来到,很惊奇地问她:“不知皇太后有何事,突然深夜来此?”
胡太后说:“难道皇儿不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皇上说:“没有什么大事,就是姨父他们把太傅。清河王给杀了。”
胡太后惊慌地问:“为什么杀他?”
“他要毒死朕。”
“这样的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难道你真的相信皇叔会毒死你?”
“有那么多的人说这话,还能有假?皇太后要是不信,请看这些大臣联名写的奏折。”
胡太后急忙拿过奏折,一看上面无数官员签字,也没了主意。再看到那个她“自己”的退位诏书,只觉顿时心乱如麻,两行热泪像泉水一般无声地涌了出来。她不为自己惋惜,只为元怿心痛。
这元叉竟然把这冤假错案弄得天衣无缝,让她一时无从开口。她心知,这一切都是元叉长时间准备好了的,事到如今只能怪自己过去太相信他。她想立即下诏扭转时局,可马上想到,既然元叉等人能够把她的大门给锁上,就一定是早有打算和准备的,看来宫中已经被他们控制了。从当前的迹象看,他们不像有加害皇儿的意思,但禁闭自己是已经表露出来的。如果为自己着想,可以和他们拼个鱼死网破,可自己的性命不打紧,要紧的是皇儿安危。自己这些年劳心执政不就是为了皇儿吗?这时自己的一切行为要为皇儿着想,不能以自己为重。更不能因一时不谨慎,逼得这些亡命之徒狗急跳墙,伤及皇儿。若听之任之,自己将是一个再不能见天日的人,这样,皇儿的安全却可能有保证。再说,过去的时间里,自己一直完全依赖着皇叔元怿,现在他已经死了,再也没有比他更让自己相信的人了。就是有天大的能力,自己一人也不能再做什么大事了,心中对政权的欲望也更淡薄了。
于是她决定先静观待察,若皇儿无任何危险,就宁可牺牲自己而成全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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