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君容是不是连手也摔断了?”
谢嫣急忙掀开他衣袖察看,她用力捏捏他腕骨,“有没有感觉?”
“没有!没有!”他捂住眼睛号哭,两只手晃得堪比风中落叶,“嫣嫣,君容的手断了!君容的手断了!”
何嬷嬷抓起一个生得壮硕的小厮,催促道:“快去请御医来!”
“不要御医!君容死也不见御医!”傅君容叼起一只木箸,使力砸向拔腿就跑的小厮,他抹着眼泪:“你们都笑君容!你们都嫌弃君容!”
谢嫣被他哭得青筋乱跳,他两只手骨骼无损,许是昨夜用力过猛拉伤了手腕,将养几日就能调理回来,这么哭死哭活真是吃饱了撑的。
她挪到他身侧,掏出帕子揩去他脸上鼻涕眼泪。
“无碍,只是伤到筋骨,修养几日就能养好,不会断。”
傅君容吸吸鼻子,放下两只手抽泣道:“真的”
谢嫣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君容想吃粥粥……”
谢嫣端起他的小碗,舀起一点肉末喂进他口中:“来,张嘴,我喂你。”
他噙泪点点头。
他含下半个汤匙,又捂住嘴倒向一边:“烫!烫死君容了!”
何嬷嬷摸摸汤盅,百思不得其解:“不烫啊!老奴还特意嘱咐厨子将粥放进温水里凉了凉……怎么会烫”
谢嫣就着傅君容的汤勺浅浅抿一口,肉粥的热气霎时在口中弥漫开来,粥食虽热却并不烫口。
“我给你吹。”她伸手捞起傅君容,他捂住嘴巴端坐一边,委委屈屈巴望碗里的粥。
谢嫣先抿一口,等晾得差不多才送到他口边,喂一勺粥再喂一口乳糕,一碗粥不多时就已经见底。
傅君容靠向她右肩,扭动身子轻声道:“嫣嫣也吃。”
这小子好歹还算有些良心,谢嫣又喂他吃下一碗肉粥,末了搁下空碗,擦净他嘴角处的汤汁。
她起身坐回葡萄纹圆凳,不料裙角却被他死死踩住,谢嫣腰带一紧,瞬间又跌回床榻里。
谢嫣摔得脑壳胀痛,她脚尖勾地撑着身子意欲爬起来,抬头但见一张英气逼人的脸与她仅隔寸余距离。
傅君容俯身压住她,他尚且沾染泪痕的眼睛深深看她一眼,缭绕着梅花香气的唇瓣突然舔住谢嫣唇角。
湿漉漉的舌尖绕着她唇形旖旎打转,这次舔舐与他以往任何一回都有着天壤之别,她愣怔间松开牙关,傅君容的气息便满满灌入她口中。
谢嫣竟觉得,这对于他来说虽是舔,却早已及得上吻。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妄想此时的他不再痴傻。
谢嫣眼眸一寒,正准备推开他,傅君容却自发离开她的嘴唇。
他坦坦荡荡与谢嫣对视,眼神无辜又天真:“嫣嫣这里沾到肉粥,君容帮嫣嫣擦干净!”
谢嫣哭笑不得,傅君容你是不是傻这哪是擦干净,这明明是被你舔干净的!
她用手肘挤开他:“让我起来!”
屋里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走光,谢嫣草草用完早膳,又哄傅君容睡下。
眯了两个时辰,何嬷嬷才轻叩门扉一脸别扭地进来:“长公主唤您去正屋。”
长公主这架势,看来应是要接着审齐胤和柳卿卿这对野鸳鸯。
谢嫣拢拢鬓发,拨正发髻上的禁步,穿上袄子就要随何嬷嬷出去。
她的脚步声惊醒傅君容,他拽着她手臂死活不撒手:“君容要和嫣嫣走……”
这祖宗今早比以前还能闹腾,又不是个能生养孩子的主,不晓得从哪里学来的缠人本事,羞得何嬷嬷也不得不劝走下人,回避他们闺房逗趣。
然而他暂且是个傻子,与他说道半天,他也不一定能听得懂,或许还会认为她这个做下人的,仗着年纪欺负他这个世子。
这祖宗又吵着要跟去正堂,他昨夜受了一回伤,今日必须好好休养,长公主若是见他颠颠跟去,又要迁怒他们这些下人。
“世子您别闹!你这副身子骨跟去,莫不是存心要给我们世子妃招骂?”
“君容可以坐轿辇去,”傅君容奋力摇头,“君容担心嫣嫣,坏人要欺负嫣嫣,君容打死他们!”
谢嫣拗不过他,傅君容执意跟去也好,起码还能做个对证,叫那齐胤有苦说不出。
何嬷嬷寻来一驾挂着遮风帘的轿辇,又叫上几个护院抬着傅君容。
半途恰好撞上拖家带口的傅二太太,傅二太太领着二房女眷男眷笑吟吟同她打招呼:“呀!原来是世子妃,真巧!”
谢嫣皮笑肉不笑。
傅二太太刻意与她并肩而行不,她意有所指向谢嫣打探:“听御医说,世子的病明日就能好?”
“劳二婶牵挂,昨夜御医确实说过此话。”
“要二婶说,嫣儿你也该为自己做做打算,君容要是清醒,第一件事必然是与柳卿卿和好。你一个明媒正娶的正妃夹在他们俩之间,里外不是人,定国公府又素来势利,你也应在府里寻一处依靠……”傅二太太顿了顿,又贴近她耳边道,“我们二房嫡长子……”
“嫣嫣,”傅君容猛地撩开帘子,他趴在扶臂上,向她伸出一只手,“还有多久才能找那坏丫头算账?”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