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的火苗。
“仰大哥,你究竟是怎么啦?”她紧咬唇,胆战心惊的看着他“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他一怔,连忙松开了手,歉疚的说:“对不起!原谅我一时的情绪激动,我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哎!别说了,我送你回去吧!”
仰智麟一周头,率先迈步向前,彷佛想甩开之前的不愉快,徐开尘没再追问,低着头跟在他的后面,突然他不知为何停了下来,她就猛地撞上他的背。
“怎么啦?”她捂着鼻子,咕哝的说“为什么突然停下来?”
仰智麟直视前方,极富意味的说:“看来我要保护你的承诺即将实现。”
她被搅得头晕脑胀,根本不明所以,本能随着他的视线向前探去,就看见白思齐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
“嗨!你们--还真早。”白思齐故意拉长了音。
他大老远就看见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心中妒火不由喷烧起来,现在又看见她依偎在仰智麟身后,若不是白思齐极力压抑,他握紧的拳头早已尝到肉的滋味。
“是你起得太晚了。”仰智麟讪笑说“好可惜!刚刚这里发生了好多事,如果你早点来就能遇上了没办法!你似乎命中注定得一再错过,不是你的你就算再怎么努力,也一样得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思齐问。
“你不笨,应该会明白。”仰智麟不屑的看着他。
“你”“仰大哥。”徐开尘拉扯他的衣袖,柔声说“别再逗他了,我赶着回去呢!”
仰智麟点点头,按着冲着白思齐扬了扬眉、得意的笑,跟着搭住徐开尘的肩膀,双双往村子的方向走去。
“等等!”白思齐赶上来,拦住他们。
“你又想做什么?”仰智麟挺身捍卫,拉开白思齐与她的距离。
“我只是要和她说句话,你用得着有这么大的反应吗?”白思齐拳头不由得又紧握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瞪着他看。
“你有话就说,但是别想我会让开,你太不安全了。”仰智麟仍让他们保持着距离。
“你好!算了!我今天不跟你计较。”白思齐转向徐开尘,看着她说:“你忘了你和端文有约吗?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找他?”
她看着他没说话,而仰智麟已大笑起来。
“说你只会‘一再错过’,你还生气不肯承认”仰智麟道。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白思齐终于捺不住性子,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
仰智麟自然不甘示弱,立即反抓住他,两人当即纠结在一起。
“傻瓜!端文一早就来见过开尘了,现在他恐怕已经离开村子了。”仰智麟大吼。白思齐浑身一震,瞪大了双眼,无法置信。
“是真的!”徐开尘也说“他已经走了。”说时,连忙将两人拉开。
白思齐一把抓住她的手肘,受伤的叫嚷:“你你们怎么可以为什么又瞒着我私下商议?告诉我,你和端文又作了何种约定?他为什么会放心的离开?你说!告诉我!”
“够了!白思齐!”仰智麟使劲的将他推开,护住徐开尘“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如果再乱来,我就对你不客气。”
“仰大哥。”徐开尘扶住仰智麟的手肘“别和他计较,也许他只是一时不太能接受。”
白思齐沮丧的看着她,按着视线便落在她扶着仰智麟的手上他猛吸一口冷气,浑身抖动着蓦然,他大力一甩头,踉跄奔去,口中同时大嚷:“我去追他,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为什么?”
声音如此痛楚、如此悲凉,浩浩山谷回荡着余音,竟也显得凄苦了。
仰智麟为白思齐突如其来的举动所震愕,竟呆愣了好半晌,当他回种转向徐开尘,却又为她眼中流露的伤痛所震愕。
江边渡口,阳光璨璨,风和气暖。
江面浩瀚,波光粼粼,予人一种无限宽广、舒畅之感,端文心情舒坦,面对眼前一片好山好景更觉豁然开朗,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安宁。
一名男仆自他手中接过行李,正交给船家打理安置,白思齐嘶吼的叫喊便如狂风席卷而来--
“不许开船!端文你不能一走了之!”
白思齐飞奔至端文的面前,立即一把紧紧的扼住了他的肩头,眼神痛楚而哀怨,死死的勾着他看,凄凄的说:“凭你、我昔日交情,今日何以如此待我?”
“你忘了吗?”端文冷冷的说“四年前,端、白两家就已断绝往来,你、我之间的交情早已付诸流水,何需我一再提醒你!”
“不!”白思齐大喊“一切都是误会,对!都是误会”他缩紧了手,急嚷“我正试着弥补把一切都挽救回来。”
端文看着他,兀自笑了起来“太迟了!这些话应该在四年前说的,但是你没有!”
白思齐瞪大了眼睛,接着开始摇头,拚命摇头。
“不!不晚!不晚!只要你别走,和我一起回村子,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一定说到做到”
白思齐有些混乱,甚至有些狂乱,几近无法自制,一厢情愿拖着端文回村子,而端文终于忍无可忍,使劲一挥手将他给甩开,一字一字清晰的说:“你别再痴心妄想了,她--不是端敏,她不是!”“不--”这声叫喊动人心魄,足以划破天际,白思齐捂住双耳,颓然坐地,受伤的叫嚷“为什么你们都说她不是?为什么?她明明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活着、她活着!我知道她就是端敏,端敏还活着,为什么你们偏要说她死了?为什么?”
“你怎么想我根本不在乎!但是你不能假籍端敏的名义去骚扰别人,天底下能任你欺负的端敏只有一个,而她已经为爱牺牲了一切--包括她的生命在内。”端文说罢,走向堤岸准备上船。
白思齐冲上前拦住他,可怜兮兮的哀求说:“我知道你们都怪我、都恨我。这四年来,我也无时无刻不在责怪自己,现在苍天都肯给我机会,让我在这原始偏远之地与她重逢,可见我端敏有缘,就连老天都不忍拆散我们,你你又怎能狠得下心呢?”
“比起当年,”端文冷冷的说。“我又怎比得上你的十分之一?如果苍天真有眼,我又怎会家破人亡?如果苍天真有眼,就该知道端敏为你牺牲的已经够多了,她不该再受你的折磨!”他再次甩开白思齐,瞬间跳上了船。
“船家,开船!”端文吩咐的说,船家立即照办。
“不端文!”白思齐揪心大嚷“你应该给我机会,让我弥补,让我用尽一生证明我对端敏的爱,而不是将我推下万劫不复的深渊!你回来!回来--”
端文双手交盘站在船头看着他,笑了,一抹折磨人的邪恶笑意,他说:“你忘了吗?你曾经拥有过她,只是你放弃了!我绝不可能再给你折磨她的机会,更何况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你--不配!”
“所以你反过来折磨我,你恨我,所以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利用端敏来折磨我,对不对!”白思齐扯破嗓子大嚷。
端文脸色一沉,但随即又笑了起来“白思齐,你一向输不起,也许这件事正是给你的最好教训,你也该收收你的锐气,别再见人就咬。”
白思齐一颗心颓然下沉,端文果真不再了解自己,不再是自己的知心好友,倘若他肯用点心思,他会发现今日的白思齐早已不是昔日意气风发的白思齐,而是为情所苦、为爱所伤的可怜人。
眼见船身已逐渐远离渡口,白思齐沿着堤岸亦步亦趋,心痛的喊:“不!端文,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听我说、听我解释,不要一走了之,我需要你的帮忙”
悲切的语调,令人闻之心酸,但始终未能挽回心意已决的端文,船是愈行愈远,愈行愈微小。
“为什么--”白思齐爆喊出声,竟险些失足落水,幸好一好友实时赶到,将他拉回安全的地方。
“思齐。”曹浩晴忧心的说“你不要这样,这样的你好令我担心、好令我害怕,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只要你肯告诉我!”
“白思齐。”范学文冲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粗鲁抢道“你最好赶快振作起来,不要让我看轻了你”“学文,你做什么?”曹浩晴焦急的嚷“你放开思齐,你这样会伤了他的,难道你没看见他正痛苦着吗?你怎么忍心在这时再刺激他?这不该是好朋友该做的事”
“那他呢?他就能这样对待我们吗?我们为了他被困在这种原始落后的村子里,可不是想看他扮情圣,为了女人搞成这副落魄的鬼样子白思齐,够了!你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你不必再委屈自己受这种罪,也饶了我们大家,走吧!离开这里吧!”
范学文的话引得白思齐的心阵阵抽痛,表情愈显扭曲,教曹浩晴更加于心不忍,她忙推开范学文,倾身护住自思齐。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别说了!他需要时间,他需要休息,你别再逼他了,饶了他吧!”
“我不逼他,痛苦的是我们大家!”范学文不顾曹浩晴的哀求,硬是对着白思齐大嚷:“白思齐,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们,我们是如何的为你痛苦?再看看浩晴,她为你茶不思饭不想消瘦了多少?从前的她活泼开朗、热情豪爽,但是现在为了你你为什么不睁开眼睛重视她的存在呢?她比端敏更爱你呀!”
“啪!”一巴掌烙在范学文脸上,刺热而灼痛,同时震醒了所有的人。
范学文不可思议的看着曹浩晴,喃喃的说:“你你为什么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没了理智?都都疯了!”
是的!都疯了!都疯了!曹浩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不理智?居然动手打人,而且打了最关心她、最维护她的范学文,她惊了、呆了,只能伸手捂住嘴,睁着眼歉疚的看着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他的事我不管也管不着,随你们去吧!”范学文头一回,奔跑而去。
“浩晴。”曹浩天随即上前责问“你太冲动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学文呢?他那么关心你,你知不知道你已经严重伤了他的心?”
“大哥。”曹浩晴支吾的说“我我不是有心的,我只是要他不要再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后悔了,我不是真心想伤他的,不是”她懊悔的不断摇头。
“其实学文他说得没有错,我们的确不该再继续耽搁在这里,我们--该走了!”曹浩天特意加重了语气,而眼神正是看着白思齐。
她的泪水倏然滑落,咚的跪在白思齐身旁,挽住他的手肘说:“大哥说我们该走了,思齐,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白思齐抬起头看着曹浩晴,缓缓伸手拭去她的泪,喃喃的说:“别哭!别再为了我而掉泪,相信我,我不会再让你为我落泪敏敏。相信我!”
曹浩晴悚然而惊,哇的!痛哭失声。
而曹浩天也不禁黯然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