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算不算?”
蒲老头一皱眉,道:“怎么说?”
沈石道:“孙长老给他嫡孙安排的那场考校本来就是一场笑话,谁都能看出是走个过场而已。师父你若是插手,无非就是两个结果,一是过去非议此事,但最后孙长老不甩你还是做了,这中间惹他生气恼火烦躁也是肯定的,算是恶心了他一把;第二呢,就是师父你神通广大,居然把这一场考校搞黄了,那孙恒拜不了师,则孙家年青一代第二人也就是孙友或有希望上位。如此一来,孙家内部两房之间必然针锋相对,日后争斗怕是不少,想必孙长老对此也是会头痛异常吧,这算起来,却是大大地恶心了他一把。”
说到最后,沈石抿了抿嘴,下结论一般点了点头,道:“唔,反正就是一定会恶心孙长老一把就是了,所以做不做就看师父你到底怎么看那位孙明阳长老了?”
蒲老头瞪了沈石一眼,道:“臭小子你怎么这么坏,孙明阳那老货跟你有仇吗?”
沈石摇头道:“没仇啊,而且弟子这般道行境界,跟他老人家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哪里能谈上什么仇怨。”
蒲老头笑道:“那你为何想帮那个孙友?”
沈石淡淡地道:“一来么,孙友是我朋友,我确实想帮他有个更好的前程;二来么,孙长老那般人物,却是在师父你收我为徒的时候故意为难咱们,你老人家无所谓,我可是去海底累个半死甚至还险些有性命之危啊。仇怨是说不上的,但是咱们师徒两个私下在这里说话,我偷偷的看他不顺眼行不行啊?”
蒲老头抚掌大笑,状极欢畅,指着沈石笑道:“你这小子……哈哈哈,不错不错!”
沈石耸了耸肩,笑而不语。
※※※
流云城,钟家宅院。
凌霄宗门下在流云城中最负盛名的四大附庸世家里,如今候家已经败亡,家业也被其他世家瓜分,昔日荣华风吹云散,那是不消说了。而剩下的三大世家里,孙家有孙明阳老祖在上,如日中天,声势一时无二;而许家看似低调,但族中家规肃然沉稳厚重,又有许多奇人异士收入麾下,隐藏实力不容小觑,隐隐可与孙家抗衡。
相比之下,这最后一个钟家,情况便糟糕得多了,家道中落这个词,在许多年前就已经有人安在了钟家的头上,人才调零家业萎缩,一直到了今时今日,在凌霄宗宗门里突然有了两个钟家出身的女儿被广泛看好,这才算是有了几分起色。
只不过一个偌大世家,全部的希望如今居然都落在两个年轻的女孩身上,钟家如今的窘迫境况也就可想而知了。并且再怎么说,钟青露钟青竹二人毕竟还都只是凝元境的普通弟子而已,纵然或许她们有不凡天资,日后前程可期,但鸿蒙修真界里天才俊杰何其之多,可是漫长岁月下来,真正能从幼木长长参天大树的人物却是万中取一那般稀少。
心性、境遇、机缘、勤奋甚至是运气,想要成为站在众生之巅高高在上的人物,都是极艰难的,所以虽然有钟家二姝,但在流云城里,如今看好钟家的人也并不是太多。
钟家虽然家道渐颓已有多年,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业还是有一些的,比如钟家的这份祖宅就很是阔大体面,算是流云城中最像样的大宅之一。不过世易时移,当日的煊赫如今早已消亡,钟家大宅的很多地方也是露出破落的模样,从里到外,都是如此。
在大宅后院的某处僻静地方,修着一座二层小楼,外面还圈起了一道围墙,笼住了一片小花园,看去环境优美幽静,是个不错的住处。
这里便是钟青竹娘亲在钟家的居所,每次钟青竹回来看望母亲的时候,也多是住在这里。不过这一天,钟青竹的娘亲柳氏却是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因为前两天钟青竹回来之后,一反平日最多只停留半日左右时间的习惯,却是在这里一直住了数日,看着还仍无去意。
这几日中,钟青竹在柳氏面前并没有多少异常神色,说话时也多是闲聊些日常琐事,就好像平日里母女谈心说话一般,但是除此之外,柳氏却是看到自己这个女儿在独处时候,便一直都是神情幽冷地孤坐一旁,怔怔出神,也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看来看去,她却总觉得女儿清秀的眉目间,似乎总有一股黯然郁结之气,挥之不去,就连平日里清亮的目光,仿佛也黯淡了许多。
枯坐小楼,倚窗远望,小园花径独徘徊。
这或许便是钟青竹这几日里,在家中做的最多的三件事。
柳氏渐渐的有些担心起来,她本是凡人,性子柔弱,当年带着钟青竹投奔钟家这里,也只是做个下贱的厨娘,没什么地位。只是日后钟青竹大放异彩,于凌霄宗门里声势大盛,这才让她过上了好日子,但不管怎样,在她心里,青竹仍是自己那个心爱而需要呵护的女儿。
所以这一天,当她在门前看到钟青竹独自一人又在二楼窗前坐了一个时辰一动不动不言不语的时候,终于是忍耐不住,打算上楼去好好问问她。只是正当她下决心准备上楼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小园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道:
“弟妹,可在家么?”
听那声音,却正是钟家家主钟连城来到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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