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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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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野和-子是十一月最后的一个星期六去的京都。

    往年观赏红叶的最佳时间是十一月初到中旬。今年时间迟了一些,到十一月底还能看到。

    一般在突然降温时红叶最鲜艳,今年气温过高,所以看上去多少有些逊色于往年。

    那天,风野赶在中午前结束了手头的工作,下午两点到东京站的八重洲出人口和-子会合,然后一起上了“光号”列车。

    为了这次旅行,-子特意买了旅行箱和一件新外套,可惜天太暖和,外套只是搭在右臂上。风野茶色裤子配浅驼色夹克衫,还拿着件风衣。

    一起出去的机会不多,两人商量好住两个晚上-子星期一是带薪休假。

    风野对妻子说去大阪采访。妻子立刻叮问道:“采访什么?”

    “还是上次那件事,去见大阪的岛贯。”

    岛贯成一郎被称作年轻的关西财界的希望,风野确实也预定要采访他。

    “明天可是休息日呀。”

    “人家是忙人,约的是星期日上午见面。”

    “那你明天就可以回来了?”

    “噢,我在京都的大学同学早就邀我在枫叶红了的时候去一趟,我想顺路过去。”

    “哪个同学?”

    风野略犹豫了一下,脱口而出编了一个极常见的名字。

    “叫山,山田”

    “住哪个旅馆?”

    “还没有定呢。到了地方再告诉你。”

    “我若不问清楚,再出现上次那样的事,哪儿找你去?”

    或许是已经察觉风野有诈,妻子格外固执。

    到京都时是下午五点多一点儿。

    离开东京时还很暖和,在京都却感到一丝秋寒。深秋的天空已经暮色苍茫,映出东山黑黑的轮廓。

    来到京都,风野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这种感觉或许是千年古都的魅力所致。

    出了站略等了一会儿,出租车就到了。风野让衿子先上了车,随后自己也上了车。

    “红叶怎么样了?”风野问司机。

    “山上已经不行了。嵯峨一带正是时候。昨天我去三千院看了,漂亮极了。”

    风野连连点头,仿佛自己又回到了修学旅行的学生时代。

    在四条河原町遇到堵车,到旅馆时已经过了五点半。

    在旅馆总服务台填写住宿卡时,风野动了脑子。写上名字后,开始写住址。风野把街区的“2一13”写作“3’12”职业一栏不填作家,而是填上公司职员,只有年龄如实填上了四十二岁。

    风野填卡时,衿子站在总服务台旁边的柜台前等候。

    因为衿子也住宿,所以也该填卡。风野想反正是住同一间旁,于是就在卡上填写了“共两人”后,递给了服务员。

    房间在六层,服务员提着行李引路,两个人跟在后面。风野边走边想,妻子让他告诉住宿地址。

    旅馆就在四条的大路边,交通极为方便,从窗户可以看到下面的庭院。屋里有张双人床,靠窗边是一对沙发。

    “喂!”风野仰面倒在床上,招呼衿子。

    “干什么?”

    看衿子走近了,风野猛地窜起来把衿子揽入怀里用力亲吻-子老老实实地接受了。然后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理理凌乱的头发。

    “傻瓜”

    “怎么?”

    “刚到你就”

    只要一进旅馆,风野就有一种解放感,不用担心谁闯进来,可以随心所欲。

    “好,去吃点什么?”

    “是啊,来一趟也不容易,还是吃日本料理吧。”

    “我以前去过一家馆子,很雅致的,就去那儿吧。好像有火锅水鱼这道菜呢。”

    “我还没吃过水鱼什么的呢。”

    “吃了精力旺盛,所以不会让你吃的,要不然我怕受不了。”

    “乱说什么!”

    风野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故作嗔态的-子,然后走进浴室放洗澡水。

    “我洗个澡再去。”

    “小心感冒。”

    “没关系。”

    风野已经整整一年没有和-子住过旅馆了。什么家庭、妻子、孩子今天都不用考虑,可以和-子好好享乐一夜。

    “喂,你不来吗?”

    “我不洗了。”

    风野泡了一小会儿,走出浴室-子已经化好了妆,壁橱上的镜子里映出她身着连衣裙的身影。

    “是不是短了点?”

    “很漂亮啊!”风野正要去吻-子,电话铃响了。

    风野顿时错开了已经靠近-子的脸,紧盯着电话机。

    谁也不会知道自己和-子在这里。跟妻子也是说今天在大阪住。

    会是谁呢?风野凝虑重重地拿起电话,传出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626室的风野先生吗?这里是总服务台,您是准备住两夜,到后天的吧?”

    “是的”

    “打扰您了,对不起。”

    电话断了。

    “吓我一跳!”

    风野放下电话,啧啧连声-子笑道:“你以为是家里来的,魂都没了吧?”

    “总服务台确认住宿天数。来这里,我没对任何人提起过。”

    “真像上次那样,你妻子有事找不到你,也麻烦呀。”

    风野没答话,穿上衬衣,又穿裤子。

    “内裤不换一下吗?”

    “还不用呢。”

    “我给你带来了。”

    风野不知道-子为自己准备了内衣。临出门前,妻子给拿了一套换洗衣服,这下就有两套了。

    “明天再换吧。”

    风野随口应着,系好了领带。

    以前去过的那家饭馆在祗园绳手大街上。在出租车上一说店名,司机也知道。

    饭馆迎门是一排高脚餐桌。楼梯左手好像有个大客厅。

    上次是东亚周刊的主编带风野来的。掌柜的还记得风野,客气地打招呼:

    “欢迎光临,好久没见您了。”

    风野和-子在仅剩下的两个空位坐下了。

    “您什么时候到的京都?”

    “刚到。这不,直接从旅馆过来的。”

    “谢谢您的关照。主编还好吧?”

    “嗯。他最近没来过吗?”

    “三个多月前来过一次,他是挺忙的。”

    都说京都的饭馆欺生,但这位掌柜的如此热情,让风野松了口气。

    风野看着菜牌,点了鲈鱼片、清蒸甜鲷和火锅水鱼-子点了鲷鱼的生鱼片、比目鱼,也点了火锅水鱼。

    “来这儿怎能不吃水鱼呢!我就是冲水鱼来的。”

    “东京没有吗?”

    “有是有,很少见。”

    “啊,你太太是第一次来吧?”

    突然听人家叫自己“太太”-子颇为不自然。掌柜的却自顾自地接着说:“要不,我把水鱼拿来给夫人瞧瞧!”

    “不要,我害怕。在照片上看到过,看一眼就不舒服,也吃不下去的。”

    掌柜的笑了。

    看到-子承受了“太太”的名分,仍然举止得体,风野也松了口气。

    “有些烫,请慢用。”掌柜的端来了烫好的酒。

    两人相互斟上酒。

    到底是京都的饭馆,餐桌上方悬挂的灯笼上都写着祗园町的艺伎的名字。四周板壁上贴着护身符。

    “请问,要不要喝水鱼血?”

    掌柜的问了,风野就让端上来。一只大号酒盅般大小的碗里盛着粘稠的血-子眉头紧蹙看着风野喝血。

    “太太也喝吗?”

    “不,我可不行,竟然有人喝这东西!”-

    子做出痛苦状,眼里却带着笑意。

    对“太太”的称呼,-子似乎不仅没有什么抵触,而且还让人感觉她就是他的妻子。

    风野看着双颊发红微醉的-子,爱怜之意油然而生。

    吃完最后一道菜“水鱼杂碎”离开饭馆的时间是八点半。

    “在街上走走吗?”

    “这里是祗园吗?”

    风野对这一带并不太熟悉,但是知道大地方就是祗园,这一点肯定没错。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巽桥。桥头的石碑上刻着吉井勇写的诗句:“梦中总是祗园情,枕下流水声。”垂柳掩映的河边有一间间挂着竹帘的茶馆。

    以前来京都采访时,风野就觉得这一带最具祗园风情,现在仍然是这样。过了桥,正巧与迎面过来的两个舞伎擦肩而过。衿子望着她们的背影说:“太漂亮了,我真想穿穿那身和服,哪怕只是一次也行啊!”“和服是漂亮,可是舞伎要起早扫地、练功,还要熬夜侍候酒宴,相当辛苦。”

    “但是,当女人的谁不想当一回舞伎呢?”

    衿子的确身材娇小匀称,如果盘上舞伎发髻,再穿上木屐一定很俏丽。

    “那你还不如现在就当呢。不过,就是有点超龄吧?”

    “要是不认识你就好了,白糟蹋了五年时光。”

    “喂,喂,怎么怪我呀?”

    嘴再斗下去,就可能真会搞得不愉快了。

    两人朝着山的方向继续走,来到赏花小路,然后又朝南下了个坡,前面就是四条大街,街角处有一块写着“一力”的著名红色影壁,因为是星期六的晚上,街上人潮涌动,几乎让人以为是在过节。

    在拥挤的人流里,二人沿四条大街向西,从南座前过了桥,一直走到河原町大街。

    一路上,衿子不停地往路两边的店铺里钻,所以更走不动了。走了约一个小时,二人又回到先斗町大街,进了一间略有规模的酒吧。

    风野曾经和主编来过这里几次。入口很狭窄,两人脱了鞋进去,在高脚桌前坐下。这是一家有陪酒女郎的酒吧。

    “真有意思,到底是京都呀!”

    衿子兴致不错。点了加水的威士忌后,衿子把头凑到风野耳边小声说:

    “谢谢你,带我来。”

    看着如此坦诚的-子,风野觉得这趟旅行值得。

    回到旅馆时已经十一点了-

    子意犹未尽,还想接着喝。风野在京都也没有其他熟悉的酒吧了,于是,两人一起去旅馆的酒吧。

    风野这次旅行,带了二十来万日圆。

    仅新干线两个人的往返车票就得五万日圆,两天住宿费、饭费少说也得十万日圆。加上购物和应急所需,怎么也得准备二十万。当然,-子肯定也带了些钱。但是,总不能拿她的钱做预算。

    对于现在的风野来说,二十万日圆是个很大的数目。有这笔钱用于平日小酌,或者买件一直舍不得买的羔皮夹克绰绰有余。如果交到家里,家计自然会轻松许多。

    但是,用在与-子久违的旅行上,风野并不心疼。如果能因此消除隔阂,完全修复和-子的关系,决不算昂贵-

    子品着白兰地,忽然灵机一动。

    “我就在京都住吧。又安静又有格调,多好啊!”“那,工作呢?”

    “总会有办法的。我看,你也在京都工作吧,稿子写好了寄到东京去不就行了”

    “没那么简单啊。”

    “我不想回东京了。”

    “喂,喂。”

    风野有些担心,只见-子的目光恍若梦中。

    “我在这里可以忘了你的夫人呆在东京太难受了。”

    眼看着-子的情绪有逆转的危险。

    “我都知道的。”

    风野拍了拍-子的肩膀安慰道。正想起身时,有人在身后打招呼。“风野君。”

    风野吃惊地回过头去,一位高个男子笑嘻嘻地站在那里。是出版旅游杂志的纪行社的主编田代。风野给这个杂志写过地方铁路沿线的旅行记。但是,现在没有工作上的直接来往。

    “很久没见了。住在这家旅馆吗?”

    风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田代朝衿子那边瞟了一眼。

    “我今天来的。你认识她吗?”

    风野顺着田代的目光看见一个女人正朝有隔断的位子走去,但是并不认识。

    “我来介绍一下吧?”

    “吉井女士。”田代向那个女人喊道。

    “这位就是最近写了不少报告文学的风野先生。这位是吉井静乃女士。”

    风野以前就听说过吉井静乃这个名字。她是大阪的女散文家,写了很多关于旅游、烹调方面的文章。年龄有五十多岁,皮肤细腻,相貌端庄。看她和田代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工作到京都来的。

    “在下风野。”

    风野低头弯腰行了个礼。吉井也客气地回了个礼。耳闻吉井脾气怪异,可是看上去并不像传闻的那样。

    “您今天是有工作?”

    “明年要拜托风野先生写连载,请多关照。”

    田代替风野做了回答。“好,再见。”田代向风野挥了下手,同时又看了衿子一眼。

    那二人离去后,风野又在衿子对面坐下。衿子要了一瓶白兰地。

    “今晚上来个一醉方休。”

    “你现在就醉得不轻啊!”“醉了又怎样?”

    衿子的情绪似乎突然恶化,风野小心地观察衿子的脸色。

    “你就是懦夫。”衿子狠狠地咽了一口酒。

    “懦夫?”

    “欲盖弥彰!”

    劈头盖脸的这通指责,使风野感到莫明其妙。

    “不知道为什么吗?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不把我介绍给他们?”

    “不是你太太,不敢说,是吧?”

    “不是的。”

    “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女人。我算看透你了。”-

    子说着,把刚斟满的一杯白兰地一口气喝干。

    的确,没有介绍-子是不合适。但是,介绍了也不合适。当然,如果是过从密切的朋友倒也没什么。可风野与那个主编也就见过两三面,跟那个女散文家还是初次相识。怎么也说不出口“她是我相好的。”不过那个主编很敏感,大概也明白这里边的关系。

    “我不过是你的情妇而已!”

    “我根本没那个意思啊。”

    “不用说了,设用!”-

    子喝了一杯白主地,又让服务员倒酒。

    “别喝了,该走了。”

    风野站了起来,-子却一个劲儿地晃头。

    “要走,你一个人走,我不走。”

    “走吧,太晚了。”

    “天刚黑,急什么?”

    风野有些手足无措。要是换个普通酒馆的话,可以硬把她拉走。再说那边还坐着主编和吉井呢,从他们的位置上正好把这边看个清楚。让他们看见拉拉扯扯的,就丢人了。

    “反正先离开这儿,再换一家吧。”

    “你怕那两个人看见吧!”

    “哪儿的话。”

    “他们向你老婆告密就麻烦了。”

    “他们不是那种管闲事的人。”

    “哼,不是太太就是不行。”

    “不对的。当了太太,得不到爱,又有什么用?”

    “无论得到多少爱,连向朋友介绍都做不到,那不更惨吗?”

    话说到这份上,任何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我走了。”

    风野不再拖延,起身向出口走去。衿子拖拖拉拉地终于也跟了出来。

    两人上了电梯到六楼,回到房间。

    已经十二点多了,四周非常安静。进屋后,风野靠窗前坐下点燃一支烟。衿子默默地对着镜子梳头。

    “真是不像话”风野在心里念叨着。

    去再高级的地方,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能保证与衿子的关系不出现问题。即使一时亲密无间,用不了多久又会发生争吵。

    为什么会是这样,实在令人沮丧。但是,细想一想,因为一直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才没有持久的安宁。

    对于衿子所求,只要不正式结婚,是永远满足不了的。这个问题不解决,靠旅行之类的小手腕安抚,其效果有限。

    “有什么办法?”风野又对着窗户嘟囔了一句,突然听到关门约声音。

    回头望去,镜子跟前已不见了衿子。

    “喂”

    风野站起来喊了一声。浴室传来哗哗的放水声。或许衿子是想通过洗浴减轻烦恼吧。

    风野疲倦地躺在床上,立刻想起给家里打电话。

    估计不会有什么事,但就怕万一。

    不过,从这里打出去,不小心再让妻子问住就很可能露馅。

    怎么办?打电话,只能趁衿子洗澡的空当儿。

    风野毅然拿起话筒,拨动号盘。从房间可以直拨东京。先拨0再接着拨东京区号即可。

    浴室里不时地传出轻微的水声,看样子,衿子不会立刻洗完。

    电话立刻通了,振铃响五六次仍没人接。妻子不可能不在家,大概是已经睡下了。风野没有放下活筒,又等了几秒钟,妻子出来了。

    “是我呀。”

    “噢,你在什么地方?”

    “大阪。有什么事吗?”

    “圭子有点感冒,别的没什么事。”

    “是吗?我知道了。”

    “你在哪个旅馆呢?”

    “旅馆?是家便宜旅馆。”

    “有急事往那里打电话行吗?”

    “夜里电话好像不太好打进来,所以,我才给你打出去的。明天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风野小心翼翼地答道。妻子却突然问道:“你不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吧?”

    “真的就你一个人吗?”

    “这还用问?”

    这时,浴室那边的声音突然大了一些。风野慌忙捂住话筒,又松开手说:“好,我挂了。”

    “有急事的话,可别怨我。”

    “明天我再打给你。”

    在风野撂下电话的同时浴室门就开了,-子穿着浴衣走了出来。

    “你干什么呢?”

    “刚给编辑部去了个电话。”

    “真的可这次又不是出差。”

    “不是谈工作,有件事需要先打个招呼。”-

    子将信将疑地坐在镜子前,往脸上抹化妆水。

    “我也洗个澡吧。”

    风野站起来,-子没有理他。

    似乎又办了件蠢事。多余打那个电话。这有点类似犯罪后,犯人又跑回犯罪现场看动静的那种心理。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及时应付,更何况夜已经这么深了也不可能有什么事。再说,即使有事耽误一天半天的也不至于就怎么样了。自己沉不住气,多此一举,弄得两头生疑。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子仍然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一方面是喝醉了酒,一方面是洗澡后有些疲劳。换了睡袍后,就上了床。风野也累了,但是出了一身汗只好洗了再睡。出浴室后,发现-子已经睡着了。

    难得的京都之夜,也没有相互说些悄悄话就睡,未免遗憾。把酣睡中的-子唤醒,又于心不忍。

    风野从冰箱里取出啤酒。喝完以后也上了床。

    风野很快也昏昏入睡了。

    翌日清晨,风野醒来后,看到一束阳光已透过窗帘的一边射入室内。

    枕边的手表时针指向七点。夜里屋里温度较高,有点难受,但还是睡着了-

    子在风野身边,呼吸均匀地睡着。趁-子翻身时,风野用脚尖碰了她一下,但是没有醒的迹象。由于-子的低血压,早上醒了一下起不来,脸色晦暗,情绪低落。要是现在叫她起来,肯定要惹她不高兴的。

    看着-子的睡姿,风野感到一阵躁动。

    风野试探着企图把-子的脸扭向自己,但-子却不动,于是又用力去搬“我不要”-子嗫嚅道。

    从窗帘边射入的光线使-子的额头奇异地凸显出来,风野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手插入-子的胸部-

    子属于对乳头特别敏感的女人。胸部较小却异常尖耸。当风野的手指摆弄起乳头时,-子立时“啊”地呻吟起来,双眉紧蹙。风野仍不停地揉搓着,-子把身子往里挪动了一下。风野无奈,只好把睡袍的下摆往上卷起来。

    和往常一样,-子穿着超短内裤。风野抚摸着-子光滑的大腿,过了一会儿才一点一点地往下退-子的内裤。

    “讨厌”-

    子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也没有进一步抵抗。风野手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抚摸。如此这般反覆数次,才把拎子内裤退到大腿上。

    浑圆的臀部展现出来,-子仍然睡着。风野在-子身后爱抚着,手指轻轻地捅了一下-子的隐秘处。

    虽然-子还在睡,但是那个地方已经变得湿润起来。

    被触弄到敏感部位的-子猛地团起身子,又摇头叫了一声:“讨厌”

    风野开始从背后抚摸刺激半睡半醒的-子,对这种做法,风野感到一种施虐的愉快。

    “我不要”-

    子又一次哀求,但声音中分明有几分娇嗔。虽然头还不时地摇动,但是精致的臀部却没躲避的意思。对于半睡状态的-子,风野非常耐心地逗弄着。直到完全湿润后,才看准时机插入。

    “啊”随着小声呻吟,-子的胸部开始上翘。风野牢牢地把住拎子的臀部不放。

    “你干什么?人家还困呢!”

    这时候-子说什么风野都不予理会,只顾把自己的阳jù牢牢地插入-子的身体里。然后,双手从后面伸到-子腋下交叉紧紧地搂住。

    “啊啊”-

    子的呻吟声逐渐低了下去,开始配合着风野的节奏动了起来。

    风野体味着-子由痛苦转变为愉悦的扭动,也兴奋了起来。

    此时,风野觉得似乎是在对昨天的-子进行还击-

    子说话毫不顾及风野的处境,给他出难题,搞得风野穷于对付。对风野与其妻子若即若离的关系大加指责,直逼问得风野无言以对。所以,风野才产生了报复的心理。

    同时,可以说-子通过xìng交,来忍受对自己张扬跋扈行为的惩处。

    这混有施虐与嗜虐的做ài是一种怎样的爱呢?或许这是最糟的,同时也是最牢固地维护关系的方式。两人经常在对骂、争吵之后,通过性爱医好精神上的创伤。然后,再开始新一轮争斗。

    在旁人看来,他们俩人在不断重复着没有进步、没有意义的蠢事。其实,两个人都是极为认真、严肃的。但他们不是刻意要那么做,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行为。也可能,这正是问题的所在。

    不过,眼下风野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

    在不间断的呻吟声中,-子转入了主动行为,连腰部也扭动起来。

    风野则更加用力地从后面抱住-子,开始向高潮挺进。

    现在,两个人什么都不想,变成了一心交媾的野兽。

    大概是清晨追求-子的缘故,风野再次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

    从窗帘边上射进的阳光更加强烈,几道光束照在脚上。

    一些人可能是赶早出去观光吧,所以楼道里喊声不断。几位中年妇女在相互打着招呼。早上起床困难的-子,仍然在睡,面庞白皙透亮。风野睁着眼躺了一会儿,好像是被楼道里热闹的说话声吸引,起了床,走进浴室。

    好好洗了个澡,又刮了胡子,-子这才起来。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

    “糟了”-

    子支起身子,但好像困意未尽,愣愣地看着透过几缕阳光的窗户。

    “有什么急事吗?”

    “急事?来一趟京都多不容易,睡到这时候了,多么可惜!”

    刚才还悠闲地睡,这会儿又突然说可惜,真是不合逻辑。这也是-子有味道的地方。

    “那还不快点起。”

    风野一把拉开窗帘,阳光很刺眼,-子皱起眉头,从床上爬了起来。

    “别急,我这就起。”

    看情形,昨夜的不愉快已经过去。

    这或许是早上做ài的原因,或者是一觉之后神清气爽的原因。总之,风野对-子情绪转好非常高兴。

    十点半,两人下到一楼餐厅,早上的份饭供应已经结束。于是,去咖啡角,吃了三明治,喝了咖啡。

    十一点,两人出了旅馆,招了一辆出租车先到了嵯峨野,又去了常寂光寺。

    已是十年前的事了,风野在此为红叶之美而赞叹不已。那时,还在公司上班,说好每年带全家旅行一次,所以是和妻子、孩子们一起来的。

    算起来,从那以后再没带家人来过京都了。

    这时,风野心里多少感到一些内疚-子正东张西望地观赏红叶。

    车停在常寂光寺前的空地上。这个寺院名气不太大,风野觉得不会有多少游客,没想到寺院里人相当多。当然,远不及金阁寺、清水寺那样的拥挤程度。游人差不多都是开私家车来的,也有些人是按照地图走过来的。

    “哇太美了。”

    站在面向正殿的石阶前,衿子感叹起来。层叠的红叶一直延伸到山上的石阶两边,置身其中,访佛从头至脚也尽染丹朱。

    “这种红叶叫一乘寺红叶,比东京的略小,也因此更显得别致。”

    风野有些洋洋自得地解释着。从山下往上看,片片树叶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微细的叶脉清晰可辨。

    “京都真是名不虚传啊!”“没白来吧?”

    “谢谢。”

    衿子痛快地鞠了一躬。如此温顺、加上毫不掩饰的喜悦,让风野感到带她出来这趟值得。

    “下面去高雄吧,人会不会多”

    司机慢悠悠地回答风野道:“大概少不了吧。”

    京都与东京相反,一到周未,从其它地方来的车很多,道路格外拥挤。

    但是,过了念佛寺进入岚山高雄的旅游专线后,可能是交通信号较少的缘故,车流通畅了许多。

    看罢清泷至溪谷的红叶,两人来到高雄。高山寺的确是赏叶胜地,游客如云,想找个视角开阔的立脚点也很费劲。

    还好,往山里深入一些后,一下子安静下来,让人顿感充满了深秋的寒气。

    衿子像是想到个好主意,开口说道:

    “等咱们老了,就来京都住吧。”

    “再过十年,不,五年。你的孩子也就大了,用不着你再操心了吧?”

    “可是,这山里边也太寂寞了吧?”

    “没关系,反正和你在一起。”

    “那,你买的公寓怎么办呢?”

    “放着它。没用了卖掉也行。”-

    子总是突发奇想,而且立刻沉醉于自己的新想法之中。

    “这种地方,真住下去的话也很难呀!”

    风野适当地给-子泼点冷水。结束了林中散步,返回车上时,已经一点了。

    红叶从这里一直分布到尾,再往里走景致也差不多。

    “直接回京都。”风野对司机吩咐道。然后又征求-子的意见:

    “先找个地方吃了饭,再逛逛街,晚饭回旅馆吃,行吗?”

    “我想买些土特产,你陪我去吗?”

    风野点头同意,想起自己也该给女儿们买点礼物。

    两人在四条河原町下了车,在河原町大街对面饭店的地下餐厅吃了“松花堂盒饭”在不熟悉的地方吃饭,他们总是找饭店这种比较放心的地方。

    饭后,两人开始在河原町大街逛商店。

    走到离四条大街很近的地方,看见一家卖和式手袋、装饰彩带等的装饰品商店-子进去,挑了些东西。

    风野不喜欢陪女人购物。挑来挑去的净耽误时间-子也是好不容易才定下来买两个和式图案的组合式字纸篓。接着又开始挑门帘和手袋。

    “怎么样?”

    风野看不出来究竟怎么样,就说:“买这些东西,还是在专卖店或者大百货店比较稳妥。”

    “你说的也对”-

    子立即决定不买了。可是,马上又为是否买下门帘而盘算起来。

    风野在一边等着,发现橱窗里陈列着各种小杂物盒,上面都点缀着碎花图案,十分可爱,送给女儿们正合适。

    见-子仍然站在门帘前考虑,风野就让女店员拿出小盒子看看。

    盒身部分是篮子形状,罩了一层布面,盒子口可用两侧的布带束紧。风野不能肯定女儿是否用这种和式的东西。但是,这么漂亮,女儿肯定会高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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