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奴婢一顿,甘愿领受,只求太太收回成命。”
说这番话的时候,绿儿急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几乎急出了眼泪。
好在杜芊芊通情达理,看她急成这副模样,可见这孩子是个要脸的人,留意此事又是个有心的,不想瞒着自己足以证明她的忠心。而且也知道沈姨娘并非有意欺瞒,她本来就性子宽厚,耳活心软,自从生了孩子后,受不得人家一句好话儿。
看来此事多半是红雯喜兰这两个孽障,知道绿儿要禀告于我,遂赶紧央求了她,而她出于各种顾虑就答应了,于是喝道:“你知道什么,快去把奶奶请来,我自有道理。”
绿儿不敢再说了,只得苦着脸爬起来,慢腾腾一步三挪,心情纠结的来到沈姨娘屋里。
此时沈姨娘也未休息,在灯下抄写账目,抬头见绿儿扭扭捏捏的站在面前,放下了笔,笑问道:“你又来讨消息了吧?不要性急,我一定叫她们到你那里去,难道我还会食言不成?”
绿儿先是无地自容,随即撅着嘴说道:“还说这些做什么?刚才太太再三追问我日间说的话,我没得对答,只好推到了奶奶身上。现在太太叫我来请奶奶过去呢。”
沈姨娘大吃一惊,忙问道:“那你说了没有?”
绿儿信口说道:“我怎么敢说呢,所以才说你老人家晓得的。”
对此沈姨娘信以为真,顿时松了口气,念了声阿弥陀佛,“好好,你不说甚好,我这就去见太太,到时自有我的说法。”
站起来叫香儿拿了灯笼在前引路,带着绿儿直奔上房而来。绿儿跟在后头,心里又是着急又不免感到好笑。
一等到了房门口,她悄悄停住脚步,然后一溜烟的跑回自己房里,飞快关上门吹灭了蜡烛,一头扑进了被窝里。
她自觉没脸见人的同时,还不忘侧耳偷听外面的声音。原来绿儿的房间与客厅只隔了一层木板,说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明就里的沈姨娘进了房门,见太太气生生的坐在那里,满脸堆笑的上前问道:“太太没休息么,叫绿儿那丫头唤我来,有什么事儿?”
杜芊芊也不叫她坐下,长叹一声,说道:“我的奶奶!我不在家,怎生托付你料理府中诸事,任何事都要格外当心?因你初次当家,担心下面人不服你,不要我不在家闹出笑话来。没想到偏偏就闹出了大丑事,虽说是个丫头,可以将人撵逐了事,但到底要使得咱府里名声受损!
及至绿儿要回禀我,你又偏偏拦在里头,不想叫我知道,我是真不解你此乃何意?终不成喜兰那种该死不堪的贱人,还不赶紧打发她走人,还留她在府里装幌子么?沐明也得立刻斥逐,我不告诉老爷送官,已是天大的恩典了。这要是被老爷他知道,非得送军前效死役不可,连你我都得担着不是。还有红雯那东西,我自有办法处置她。请你来不为别的,既然绿儿先告诉你了,你却不肯让我知道,到底是何原故?”
沈姨娘的笑容凝滞下来,这才知道被绿儿给骗了。幸亏太太没有转弯抹角的旁敲侧击,问话直来直去,不然自己一旦替红雯她们辩白,岂不是太太要疑心自己受了她们的好处?
反正是绿儿说的,也怨不得我,当下沈姨娘为了撇清,把所有事都如实说了一遍,未了还得剖析自己,绝非故意欺瞒。
“太太明鉴。”沈姨娘面带苦笑,“即使我不当家,知道小厮丫头们犯了这个病,也是片刻不能容忍,何况我现在管理府中事务,又值太太不在家,出了任何事都是我的责任。但我当日担心直接撵人,会闹得人尽皆知,也担心他们无颜见人,想不开自寻短见,所以意在先安稳住他们,然后再缓缓的回明太太,随便借个名目打发出去。此乃我的愚见,其中并无别情。”
这话说的老成稳重,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正常人家都会这么处理,既不惊动外人,又能照顾各方颜面,不伤人命。除非别无他法,不然连皇宫内院向来也是如此暗中行事。
杜芊芊同意沈姨娘说得对,悻悻的道:“我也知道狗急跳墙,物激必反,他们自己走错了路,业已挽回不来了。唉!你晓得我并非这般性急之人,凡事不由人开口的。但你总该应该及时告知于我,大家商量个法子处置他们呀!倘若老爷先得了风声,过来质问我,我被你们蒙在骨子里,岂非叫我没脸?”
“是我考虑不周,知错了,求太太原谅。”沈姨娘赶紧一脸歉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