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笑了下,拱拱手转身离开。
最靠近他俩的一位年轻人皱眉自言自语道:“似乎这对子好像在哪听到过?”
他要是个参加过科举的秀才,那就只定看到过,可惜他不是。江南贡院那高堂上就供着这幅对联,意思就是说这一场考试公廉明正,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舞弊,朱高炽故意用这对联作为接头的暗号,可见对此种行为还是颇为看不顺眼的。
而徐灏也没有让他失望,完全没有照抄,那考官拿起卷子一看,整个人都惊呆了,他读书以来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此等文章!
按规矩来说,这完全是一派狗屁不通嘛。细细读下来,他又不能不承认此文很是新奇感人,有可取之处,就是行文太罗嗦,简直就是满篇的大白话。
考官摇摇头,反正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直接递到内宅吧,能不能被录取就要看造化了。一等所有人都考完,他把其中最好的卷子选出来五六份,连同徐灏的一起交给管家。
管家临走时,考官还特别说明:“这其中一份实乃特意博夫人小姐一笑的,你要记得解释清楚。”
管家一头雾水的进了内宅,把卷子给了丫鬟,丫鬟又送到夫人面前,这黔国公夫人正闭目养神中,一旁的沐凝雪把一叠卷子直接拿了起来。
丫鬟记得管家的叮嘱,就说道:“有一份先生嘱咐过,夫人和小姐看了必会一笑。”
“是嘛!念给娘听听。”黔国公夫人来了兴致。
沐凝雪拿起最上面某人的大作,看了一眼就噗嗤一笑,轻哼道:“一浪荡子而已。”
“写的什么?”夫人更有兴趣了。
沐凝雪红着脸说道:“破题写的‘我为卿狂’,乱七八糟,完全驴唇不对马嘴,真是的。”
夫人会意大笑道:“原来人家是为了我儿而来,呵呵!咱家又不是真正的考场,爱怎么写都不相干,你快念给娘听。”
“是。”拉了长音的沐凝雪无奈叹气,只得念给母亲听。头一句匹夫可为天下法就令黔国公夫人咋舌:“此人好大的志气。”
沐凝雪不屑的道:“猖狂。”
“不好这么说。”夫人正色道:“这满朝勋贵早年谁不是穷苦人出身?有句老话说莫欺少年穷,可不能小看人。”
不服气的沐凝雪乖乖点头,当念到抽刀断水时,夫人品味再三,笑着点头:“好,果然有才华。”
“娘,这都是拾前人牙慧。”沐凝雪忍不住了。
“我就觉得好听,能说到娘心头里去。”夫人幽幽一叹,“自从你爹故去后,娘真想长醉不醒。”
“好一个卖弄聪明的家伙,可恶。”
沐凝雪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继续轻声念道:“我想打开心房,让清风徐徐拂过,吹散心中阴霾。
不在乎世俗冷眼,无论岁月流转,静默在红尘一隅,淡看红尘烟雨,笑观沧海浮沉。一个人只要守着内心的安静与坚强,任世间风云变幻,我自内心波澜不惊,恬淡安然。”
沐凝雪蹙眉细细回味,夫人一样动容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令人心动的文章,比起那些诗呀词呀,这看似浅白的语言更能让娘感动。”
其实沐凝雪已经呆住了,这一番话竟像是自己的内心写照,完完全全就是说的自己,她哪里知道此乃所有文艺女青年的通病,俗话叫做臭不要脸。其实一首名句,任何人听了都会有感受。
这般新颖的语句到底是出自谁人的手笔?难道是他?一个背影浮现在沐姑娘的脑海中。
沐凝雪急忙念了下去:“爱一个人,去欣赏她;看那凝寂在高山上的雪,静守流年中细水长流的平淡,默守岁月中云淡风轻的清浅,盈一份傲骨芳华,坦然面对人生丘壑,走过四季风霜;掬一捧清欢,在简约的四季里,携手相爱的人,静看日落烟霞、飞雨落花,纯净简单的日子,亦可过得有滋有味、诗情画意。”
一口气念完这一段,沐凝雪已然无法坐住了,轻轻放下卷子,盈盈起身,脚步依依的去了。
好半响,夫人一声长叹:“来人,放这混账东西进府,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好大的胆量,竟敢惦记我宝贝女儿,先重打八十军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