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也有长大离开的时候。
“我才不会呢。”她把手伸进他的臂弯挽着,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是你娘子,永永远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苗惊绿淡淡的一笑“是吗?”
等她长大成熟了,也或者不再相信神仙和梦境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
船停在码头边,远远的传来庙会热闹的声音。
金灿灿是孩子个性,正是喜欢热闹的时候,于是自告奋勇下船采买,顺便看看热闹。
苗惊绿不忍看她失望,又担心她孤身危险,于是决定跟她一起下船入镇。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要跟着我嘛!”
其实她是想去买几匹布,替她心爱的相公做几件新衣裳,虽然他现在穿的衣服质料很好、做工也精细,但坏就坏他老爱穿绿衣。
还好他不戴绿帽子,不然不是给人笑话吗?
所以,她决定亲手做几件颜色各异的新衣,也比较能够配合吉日、凶日来换着穿。
“不行,我一定要跟你去,你没听过一人不上路,两人不看井吗?”苗惊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常识,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金灿灿看他一眼,甜甜笑着“我当然知道,禁忌大全还是我借给你的呢。”
老是说她着迷,他还不是看得津津有味,都记起来了呢。
“那走吧,早去早回。”
他们轻快的走下码头,一边谈天。
“我好紧张喔。”她摸着心口担心的说:“不知道公公、婆婆会不会喜欢我?如果我跟小叔、小泵处不来,那该怎么办?”
他忍不住笑她“你跟我很合就好了,担心这做什么?”
再说,他当然会跟爹娘说清楚,她并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一个很可爱,而他暂时照顾而已的小妹妹。
“你当然不担心啦,要见公婆的人又不是你。”她已经准备好了各种见面礼,每样都是她亲手做的,希望他们会喜欢。
“我也是见过岳母,岳父的,早就紧张过了。”他开玩笑的说:“别怕,我保证他们没有三个头、六条腿,不会吓到你的。”
她咕哝着“要真有三个头、六腿腿我倒不怕,驱鬼赶妖我倒也懂一点。”
金灿灿这句话让他仰头大笑,忍不住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唉,你怎么这么可爱呀?”
奇怪,他对自己的亲妹妹虽然也疼爱,但却没有此刻这种近乎宠溺的心情。
他的理智、冷静好像一碰到她,就会自动消失。
金灿灿总能让他打从心里笑出来。
“你干么又捏我嘛!”她嘟嘴抗议“我又不是小孩子?你干么老是对我做这种像对三岁小孩才做的事?”
面对她的抗议,苗惊绿倒是理直气壮“当然是因为你很可爱,所以我忍不住呀。”
“如果你觉得我很可爱,你可以像那天那样亲亲我的额头呀!”她仰起小脸,对他说:“你不记得怎么做啦?”
他失笑“我当然记得呀。”
这种事怎么会忘记呢?
那天或许是因为她历劫归来而太过激动,所以他才会踰炬。
“那你为什么都不这么做了?”她踮起脚尖,想把自己的额头送到他唇边“你怕什么,我又不会骂你?”
“我不是怕你骂我。”好吧,既然她这么坚持了,那他当然得从善如流喽。
于是他握住她的肩头,又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
金灿灿笑咪咪的,显然很满意“我喜欢这样,以后你要是想称赞我,或是觉得我可爱,就给我来这么一下,好不好?”
“好呀,为什么不好。”感觉好像在占一个不知世事的少女便宜,不知道会不会有天谴?
但是她这么甜美可爱,她的要求他实在不想也不能拒绝。
反正只是亲亲额头,应该不到天打雷劈的地步吧?
金灿灿牵着他的手,高兴的蹦跳着,突然她放开他的手,往旁边走开,然后蹲在路边。
“哇!都这个时候了,这里怎么有花呀?”
一丛娇小的黄花在秋风中摇摆,就生在路边,似乎随时都有被人践踏的危险。
苗惊绿定过来一看,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他手臂上一阵剧痛,一个蒙面黑衣人神出鬼没的出现。
他连忙将金灿灿一拉,转身往来路跑,她吓了一跳,随即看见他袖上的刀口和血迹“怎么?啊!相公,你流血了!”
蒙面人又是一刀砍来,他连忙将她推走,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目标。
“别说话,快走!”
金灿灿退了一步,看见她文弱的相公在高大蒙面人的攻击之下,又多了新伤。
“不许你伤害我老公!”
“灿灿,快走!”
她大喊一声,冲上前去,身子一蹲就抱住黑衣人的腿,使命的张口一咬。
蒙面人哼也不哼,直接举起刀就往她头顶砍落。
苗惊绿纵身一扑,抱着金灿灿一起滚开,形势凶险至极。
黑衣人大步上前,举刀又砍,金灿灿惊慌之中,爬到苗惊绿身上,左肩立刻挨了一刀,她右手在怀里乱抓,也不管抓到什么就乱扔。
“老公你快走,我挡着!”
蒙面人嘿嘿笑着,将什么香炉、蜡烛之类的用刀挥开,当他挥开一个纸包时,只见白烟弥漫,他眼里一阵刺痛,呼吸跟着一滞。
“是石灰!”
这下变故陡起,就算是老江湖的他也毫无防备,心慌意乱之下,大刀松手,用双手去揉擦眼睛。
苗惊绿一个打滚,拾起单刀,一刀插入了他的肚腹之中,蒙面人惨叫一声,仰天摔倒。
金灿灿瞪大眼睛,又痛又惊之下,一个撑不住,也昏了过去,苗惊绿连忙抱住她。
她肩上的伤口颇深,鲜血直流,他用手盖住,只能感觉到那温热黏稠的液体,迅速的涌过他的手。
发觉两人离船的龙七也已追上,看见了这一幕,吓得冷汗直流。
他的怠忽职守,差点让小王爷命送黄泉。
苗惊绿一回头看见他,强忍疼痛“快!立刻送她进城就医,一定要快!”
只怕这样流血下去,很快就会将她的生命力消耗殆尽。
他究竟怎么回事?明知道朱太师凶残,绝对不会让他轻松回京,为什么还疏于防范?让敌人有机可趁,还连累了灿灿?
如果她有个万一,通通都是他的错,他无法原谅自己。
他怎么能轻忽到这种地步!
龙七连忙一手接过金灿灿,一手挽着苗惊绿,火速的朝城内的医馆飞奔。
他急得一脚就踹开医馆的大门。
一个凶猛的大汉和两个血人踹门而入,吓得病人四处乱跑,连大夫也吓一跳。
“大夫,快来救人!”
那大夫被龙七有若打雷似的声音震醒,连忙跳起来诊视流血不止的金灿灿,用了各种方法帮她止血之后,她依然昏迷不醒。
“这姑娘失血太多,我看是凶”
他话都还没说完,苗惊绿就惨白着一张脸,冷酷无比的说:“你小心用词,说错了一个字,我就让你陪葬。”
大夫从来没看过一个伤重的人还有这种气势,不但冷得像块冰,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寒意十足,吓死人了。
他赶紧收回凶多吉少四个字“我是说,恐怕得费一番工夫。”
“那你就做。”苗惊绿冷声说:“我只告诉你,我的妻子不能死,这样你懂了吗?”
“我尽力就是了。”大夫愁眉苦脸的说:“只是她失血太多,除非能给她注点血,否则是熬下”
苗惊绿眼睛一瞄来,他又把话吞了回去。
“那就帮她注血。”
大夫连连点头,转身到内室里抱了一个大酒坛出来,喜孜孜的说:“还好今天是遇上了我,否则旁人也没有这转血的技术。”
龙七往坛内一看,黑压压的全是细长而不断蠕动的水蛭。
“该怎么做?”
大夫说道:“先得找个跟这姑娘血能相融的人。”
他将金灿灿的血滴在水碗里,苗惊绿一哼“拿过来。”
“你伤得也不轻,我看还是让”
一样的,话没说完,大夫又在他的冷眼下自动放弃,将碗拿过去,让他把自己的血滴在碗里。
两个人的血迅速的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出彼此,彷佛生来就是一体似的那么契合。
“成了!”
大夫这句成了一说,苗惊绿立刻说:“还不快转血!”
龙七看着他一脸的坚决,知道出言相劝无用,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大夫将一条条的水蛭放在他的各大血管上,等水蛭吸饱了血,再利用葯物将牠们拔下,转到金灿灿血管上,又用另一种葯物,使牠们将血吐出来。
整整忙了两个时辰,原本毫无血色的金灿灿,这时脸色已带红润,呼吸也顺畅了不少,看样子这难关是过了。
苗惊绿松了一口气,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累得只想睡觉,居然连大夫开始为他包扎伤口,往他嘴里灌葯都没有感觉了。
但他始终握着金灿灿的手,一刻都没有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