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原来自己的身体只有肌肤表层才会对魔法有影响,就如当初与伊娜他们交战般,若是表皮破了之后就对魔法没有任何的影响力了。当初我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可以相通的过程,若非此次施放魔法时碰巧右手受了伤,只怕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种怪异的恢复正常施法能力的办法。
同时,我终于想通当初在争夺学院冠军前受到玛莲公主的仰慕者的袭击却安然无恙的原因。因为我在晕倒之前下意识地使出了一个空气护盾来保护自己,而当时的我全身是血,空气护盾的威力自是全部发挥了出来,而对方那一剑又是强弩之末,当然刺不穿我这魔法师级的护盾,这才能够在路人赶来之前力保自己不死,亏我还以为对方良心发现或是另有目的呢!
我心里清楚,这种施用魔法的方法不到紧急关头绝不能乱用,一是因为这样虽可正常施法但却同时破坏了身体的抗魔能力,割伤自己的同时也给对手留下了一个魔法攻击的最佳入口;还有一点,这种魔法的施用需要用鲜血来维持,我明显感觉到刚才的两个火球消耗了我不少的血液,这是十分致命的一点,我有内力的神奇功用,消耗的法力可以迅速补充,但消耗的血液却无法补充。
用这种方法与人战斗,短时间内还好说,若是长时间与人相峙,只怕不用对方动手,我自己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倒下去,即使最后能胜,肯定也是惨胜。先伤己再伤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不智之法当然还是少用为妙。
这个方法虽有如上所说的种种问题,但对我这个正陷入困境的人来说,无异于是抓到了一根难得的救命稻草,刚才的我是因为没时间而不止血,现在则是不愿止血了,既然能够用此法来正常施用魔法,我当即决定,改变作战方案。
先给自己用了个踏波术,我收起木板,围着龙蟒踏起迷幻步伐。由于只有魔法师的水准,这个踏波术维持的时间不会太长,我需要速战速决。
仗着自己恢复速度奇快,我左手轻挥,火球如雨点般飞过去。这火球虽不厉害,但对一向生活在泥潭中的龙蟒的心理上依然有着不小的威胁,它不得不水柱急喷,将这些火球一一打落。不过,这些火球实在太多了,它的水柱威力虽大,但用来防守却大显不足,不一刻,已有好几个火球打到它身上。
火球力量极小,打在龙蟒身上并未带来任何伤害,不过,水火相克,火球中的热量还是让它身体被击中处又痒又麻,极不好受,它大感烦躁,不停地扭动身子,口中的水柱也喷得更急。
不过,我身法变幻,游走得方,它虽极力相抗却依然无法完全阻挡住我从四面急射而来的火球,瞬息间,又连中数弹。
突然,龙蟒只觉某个中弹处一阵剧痛,狂暴的热量自创处汹涌而入,让它禁不住发出一声痛嗥,这是我借着左手连施火球术的掩护,用右手狠狠地给了它威力十足的一击。
因全神贯注而渐渐感应到这爬虫体内能量的流窜情况的我,突然发觉那些能量急骤地向它的喉间集中,嗅到危险气息的我下意识地脚尖连点,不假思索地退出十米之外。
“嗵嗵嗵”一连串带着刺耳尖啸粗如儿臂的水柱沿着我的移动路线追击过来,就如重机枪连射般在我身后炸起冲天水花。我倒吸一口冷气,若非感觉敏锐,及时发现了它的意图,肯定会惨死在这阵密集的高压水流下。
暗呼侥幸,不敢稍停,我围着龙蟒飞快地绕起圈来。刚才的攻击手段既然有效,当然继续使用。飞速旋转,左手火球源源不绝,而右手则一动不动,等待着它的防御再度出现漏洞。
密密麻麻的火球首尾相连,就如我挥舞着一条火焰的长鞭,这条长鞭迅速接近对方,而它却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它会等着挨打吗?或是它用尽了腹中之水?我大为疑惑。据它以前种种利害的表现,我知道,这都不大可能,应该是它心中已有对策。虽不知它会用何种方法来破解,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赶紧向后跃开。
我边退边观察它的动作,此时,最先施放出来的火球离龙蟒已不足三寸,看它还是纹丝不动,我禁不住犹疑不定起来。正当我怀疑自己是否过虑时,它身上的黄光先是一敛,然后暴盛,呈现出炫目至极的光华。
在这阵突如其来的强光下,我不得不眯起双眼,等视力恢复时,之前发出的火球已不知去向,而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能量护盾。此盾通体透黄,形如鱼网,流转着迷幻的电芒,于龙蟒躯体三尺之外将它从下至下罩得严严实实。
看来我的火球是尽皆为其所破,若是无法攻破这一层防护网,那也就无法给对方以任何伤害,想不到它还有这一手,一时间,我有些难以适应。
未等我从这情绪的冲击中恢复过来,我又发现了一个更让人震惊的事情:不知为何,我的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不,并非不听使唤,我很快纠正了自己的错误,这只是我无力去使唤自己的身体罢了。
因为,在龙蟒制造出这张防身电网时,还释放出夹杂着骇人杀气的强大能量。能量强劲如山,威猛如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更厉害的是掺杂其间的杀气,这种凶猛的杀气是我一生中从未遇见过的,当年龙族与翼族的追杀者的杀气与它相比也变得微不足道,这其中透露着一种最原始的欲望,一种对血肉的赤裸裸的饥渴,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杀气的笼罩下,我眼皮乱跳,全身每一根肌纤维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阵接一阵的抽搐,看来,刚才那个火球不仅未起到必要的杀伤效果,反而彻底将它激怒了,我暗暗叫苦。
全身无力,我虽明知应该提剑抵抗,可手指僵硬,连掌中之剑都几乎握不住。
“嗡”正当我准备闭目等死时,天雷神剑突地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龙吟,似被对方的强大激起了潜藏的力量,剑身兴奋地剧震,白得发亮,现出从未有过的锐锋,环绕的电芒更是暴涨到近一尺长短,如灵蛇般围着剑身伸缩游走不定,亮得令人难以睁眼。
接着,一股暖流自剑柄中流入我体内。我一惊,要知道,以前都是我将力量灌输到神剑之内,而这次却是神剑内的能量倒卷过来。随着汹涌的能量流遍百骸,身体迅速从杀气的影响中摆脱出来,我马上便恢复了身体的控制能力。
神剑内的力量并不因此而涸,庞大的能量无穷无尽地从手中涌入,在体内激荡不休,肌肉充气般向外膨胀至极限,毛发更是不受控制地根根竖起,一种充实至极的紧攫住我的身心,让我不禁兴起气吞山河的感觉。
龙蟒似乎感觉到了剑中所蕴的神灵气息,面对我,第一次露出畏惧的模样,身子情不自禁地向后收缩。
此时的龙蟒,在我眼中,与一条普通泥蛇没有任何区别,豪气勃发,我狂笑一声,持剑直取这条爬虫。人在空中,长剑一摆,蓄于剑身的所有能量形成一道凌厉的剑气率先袭去。
“波!”剑气撞在闪着黄芒的电网上,发出一声脆响,电网受我倾其所有的一击,无可抑制地起了一阵强烈的波动,左右摇摆得似要撕裂开来,但它毕竟是龙蟒的防身至宝,我这把剑又只是带上了一些天神力量罢了,它虽每一次晃动都有破碎之虞,但最后还是顽强地撑过了这一剑,不过,电网上蕴涵的能量也被耗了个七七八八,黄光弱到了几乎难以看清的地步。眼见如此,我去势更急,誓要一举击破它的防御。
“嘶!”龙蟒又一次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嘴,是高压水柱吗?我疑惑,因为此次并未看见能量如之前般汇聚,而是产生了另外一种形式的波动。
当然,我照样不敢轻估,于暗中提高了警惕。
随着龙蟒的巨口大张,一道道黄色的闪电突然如骤雨般自其舌间激射而出。我大惊失色,赶紧挥剑,仗着因力量大增而敏捷了数倍的身手,终于安然无恙地将这些急袭而至的闪电一一化解。这些电系魔法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就算有天雷神剑提供的支持,我甚少持剑的左手亦被震得又酸又麻。
看它如此轻易地发出强大如斯的电系魔法,又想到它之前构筑的坚固电网,我心中纳闷,难道说此前它与我战斗时一直未尽全力吗?
虽有此担心,不过,此时我已经接近了龙蟒身外的电网,时间容不得我多作考虑,不及多想,猛地挥剑斩在那闪着黄光的电网上,既然已到了这个地步,想得再多也没用,不如将心思全放在眼前的战斗上,若能一举将对方斩杀,那不管对方有什么阴谋都无所谓了。
本已不济的电网如何能抵挡得住正当势盛的天雷神剑,略一相持,那防御层便在“哧”的一响中化作灰白的轻烟。
龙蟒感觉到不妙,口中闪电再急,同时,身子一扭便欲潜入水底,它庞大的躯干却无比灵活,迅速下沉,舞剑对抗闪电的我心知若是不想法改变受拖延的情况,肯定是追之不急。
不知它还有多少本领未使出来,连连吃亏的我不敢给它重振旗鼓的机会,猛收神剑,面对冰雹般漫天袭来的闪电,右手疾伸,一个咒语于瞬间形成。
“炎龙!”一声大喝,一条全身冒着赤焰的五尺火龙从右手掌升腾而出。面对无数劈下的电刃,它巨口一张,缭绕盘旋着猛扑上去。
在火龙生成的一刹,我明显感觉到体内的血液如受抽吸般骤然涌向那迅速增长的火系苍龙,大量的失血让我一时间头昏眼花。
难以置信地望着那腾空而起的火龙,我难以置信。以我的实力,这个中级魔法使出来顶多不过一二尺,可现在它却增幅了四五倍,而且,这火龙全身赤红,瑰丽的血色于其间流转不息,强大的能量波更是一阵阵地澎湃而出,其所蕴的魔法杀伤力只怕更是远不止增加四五倍。
我本来的目的只是想用这个魔法帮我暂挡一下龙蟒击来的电刃,好掩护我发动攻击,可现在,那火龙不仅将那些电球全部击溃,而且还反客为主地倒卷回去,张牙舞爪地扑向正喷射闪电的龙蟒。
觉察到炎龙的厉害,龙蟒迅速改变策略,大嘴一闭,身子一鼓动,遍及全身的黄色圣光全缩至喉间,体内能量刹那间聚于一点,化为碗口大小的一团炫目光球。光华流转,庞大的能量于期间鼓动不休。接着,它巨口再张,喷出一条脸盆粗的水柱,于半空截住那飞腾而来的火龙。水柱连绵不绝,借着水克火的先天优势,终于在火龙到达它嘴边时将它浇灭。
龙蟒虽然挡住了这一击,但它忙于抵挡炎龙时,四下空门大露,给了我绝佳的进攻时机。
这本是我一举建功的好机会,可惜的是刚才的魔法攻击消耗太大(这是我自己也未曾料想到的),手足酸软下,本是雷霆万钧的一击却变得软弱无力,虽刺中了龙蟒,却无法穿透其粗厚的皮肉,勉力插入半个剑身便再难深入分毫,虽予以重创,却未能一举将其击杀。
“咕!”龙蟒发出一声痛嘶,猛地扭身,将我连人带剑甩出数十米开外。
“砰!”我重重地摔在水上,激起冲天的水花。去势不竭,又贴着水面滑出十多米,这才停了下来。
不知是否是刚才那雷霆一击耗尽了所有的能量,天雷神剑的剑光黯淡下来,同时,原本自掌心源源不绝地传输来的能量也停了下来,失去了它力量上的支持,我立即感到软弱无力。
躺在水面上,我四肢酸软,连站都站不起来,若非“踏波术”的效力还在,只怕此刻已沉入水底。这才知刚才那一招抽取了过多的血液,现在的我已是强弩之末。
我又明白了一点:自己的血液对施用的魔法具有极强的增幅作用,不过,在此过程中损耗的血液却是身体难以承受的。
吸一口气,内息急转,体力渐复,但大量失血让我依然提不起一丝劲道,只能虚弱地躺在水面上。
龙蟒远远立在数十米外,虽无眼,却明显能感觉到它杀人般的视线恶狠狠地盯着我,虽无脸,却明显能感觉到它熔岩般即将喷发的愤怒。
崩计一生中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吧,它愤怒得几近疯狂“呱”的一声怒啼,头部两侧突然张开一双蒲扇般的肉膜,接下来,全身放光,身体如打足了气般急剧膨胀起来,瞬间便增粗了好几倍,然后,于原地迅速旋转,越转越急,到最后,快到形体都模糊不清。
随着它的动作,其身体四周的洪水全被吸纳过来去,并在其强劲的搅拌作用下,变成一团拔地而起的巨大水旋。
龙蟒越转越快,将周遭的水吸了个一干二净,连水底的黄泥也隐约可见。水旋也随之越变越大,越旋越高,最后形成一条径逾十丈,连天接地的恐怖水龙。
明白了对方的用心,一瞬间,我的脸彻底变白了,挣扎着想站起来逃跑,可手足无力,不要说跑,就连半步也无法挪出。
无计可施的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巨龙呼啸而来,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将我吞噬。
身处旋涡之中,我不由自主地急速旋转,天雷神剑早已脱手而去,狂暴的水流更是撕扯着我的身体,让我全身的骨骼格格作响。
在这巨大的压力下,我口鼻中已有血丝渗出,远比常人坚韧的身体也开始扭曲变形,只觉得随时都可能被撕裂开来,尖锐的疼痛让我想放声惨呼,可是,口唇放启,强大的水流便倒灌进来,呛得我两眼发黑。
内外交困下,意识渐渐不清,周遭的一切皆一步步地离我远去,我问自己:“我要死了吗”模糊间,一般骇人的力量突从心底涌起,瞬间充满了全身。
这能量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我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远超负荷之力,皮肤绷到极至,撑得几乎要迸裂开来,此时,体外强大的水压对我来说不仅不再是攻击与折磨,反而是一种保护与享受,有它在体外强力镇压,我的体表这才能保持完整。
伸出左手“不,不对!”我突然意识到,这只手虽是我自己的,现下却并不由我指挥,惶然下,这才发觉自己失去了控制身体任何一部分的能力。
“怎怎么会”我无法置信“我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依稀记得当初在皇家史料馆陷入绝境时也曾发生过类似的事,难道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变化吗?
未等我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我“伸出”的左手轻轻翻转,然后猛地向下一压,与此同时,口中还吐出一串古怪而生涩的语言。体内早已无法容纳的力量立即找到了宣泄口,从下压的掌间汹涌而出,眨眼间便全部冲出体外。
没想到的是,急旋的水流就在这一翻一压间静止下来,是静止,不是平息,直冲云霄的水龙就此纹丝不动地定在当场。它如冰雕般耸立着,依然保持着之前奔流时的狂野姿态,尤其是水壁间那一条条充满劲道的湍流,更是尽显其体内所蕴涵的威猛力量。
何等恐怖的力量才能产生这样惊天动地的效果,一瞬间,我的思维凝固了,这是我做出来的吗?望着那静止的水龙,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我的身体吗?
不过,我已无法多想,刚才那遭折腾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现在的我,虽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却怎么也撑不住那重逾千斤的上眼皮。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到自己走向立在水中的龙蟒,飞快地说出一连串我闻所未闻的古怪语言。
而此时的龙蟒,也早已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原本威态毕现的它无比畏缩地蜷成一团,整个身子不住地瑟瑟发抖
这是我记忆中最后的片断,接下来,我就一无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