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声,衬得茅屋前这在阳光下松影摇动的空地清幽雅致。
在此环境与如许雅士笑谈琴棋风月,让我顿将外面俗世忘却。我找机会把我想娶查忆萍的意图给丁忘忧说了,他拍胸口说包在他身上,不料被张暄听到,便大声嚷给那边正下棋的查庸生和王维听“唉,查先生,这会弹琴的小子想娶你闺女,你答应不答应?要不我就替你就答应了吧。”
查忆萍纵是女中豪杰,这会儿也禁不住害羞,一下子满脸通红,低头偷看向他父亲。查庸生和王维停下棋来望向这边,查庸生微笑着看看我和查忆萍道:“我这儿没问题,林生你回去让李夫人给你们做主就是了。”
我忙谢过,张暄欢呼一声,开始和丁忘忧王维拿我与查忆萍打趣,张暄放荡不及,竟直接要查忆萍以后带一群小琴手过来玩,在他眼里我可能就是一个职业琴手,连我的儿女也成了琴手。
查忆萍那经得住这番打趣,转身躲到屋里去了。张暄便让我弹凤求凰向查忆萍示爱,我只好答应下来。查忆萍很快就整理好心情,大大方方的走出来,侍候几人喝酒。她的大方姿态倒是让张暄不再拿她打趣了。
在松园一直玩到半下午,方带查忆萍告辞。到外面会合雯雯和王武,然后疾驶马车往回赶,堪堪在城门要关城门前一刻赶回,再晚就回不了城了。
我们是从前门回到客栈的,一个小二拦住我说有位姓张的先生来找我,看我不在,正在一边的酒楼里等我。我一听姓张,知是张说。这么晚了不知他有什么事,让查忆萍他们自回房,我折向酒楼。
只见大厅的一个角落,张说正独具一桌,面前摆着一壶酒和几碟小菜,在自斟自饮。“张大人,不好意思,让您一个在这儿久等了。”我在他对面坐下。张说笑道:“没什么,林生你们今天出去玩了?玩的可高兴?”
我笑着说还行,问他有什么急事。他微笑道:“没什么急事,就是耳朵痒了,来找林生你一起去听箫。还没听说吧?箫仙回来了,今晚会在绿柳巷闻香院出演,我想你不会拒绝和我一起前往吧?”
“安大家回来了?”我心里一阵惊喜,查忆萍和王武曾到位于北市东南角的绿柳巷找过安碧瑶,但当时说她远游未归。现在安碧瑶回来了,那叶先生应该和她一起到了洛阳。
“对,昨天才回来的。听说你们颇有交情,有你跟我一起去,咱们应该能找到一个坐着听箫的地方。”张说笑道。我微微一笑,心知风月场内关于我和箫仙的谣言他也有所听闻了。
“那咱们这就走罢,张大人稍等,我去让王叔备车。”早知道这样刚才就不让王武卸车了。张说却拦住了我,说:“不用慌,吃了晚饭再去也不迟,那演奏肯定要托到很晚才会开始的。”我不解的问道:“很晚,为什么,那样到演出结束时岂不已经宵禁,我们还怎么回来?”
张说露出微笑“绿柳巷那些妓家老板门就是故意要托的你回不了家也去不了客栈,不得不在他们那儿留宿。
按宵禁制度,居民里坊区是天一黑就闭坊门,三市无坊门,要晚两个时辰才宵禁,而绿柳巷等烟花之地是另有特权的,所谓绿柳巷内不禁夜!”
“原来这样!这些妓家还真是生财有道啊!”我笑道,接着叫来小二,又点了些酒菜,并让他送一些到房里,顺便传话给查忆萍他们说今晚要出去。张说却道:“咱们要去的那地方是不适合带女眷的,林生你身边那两个丫头还是留在客栈里吧。”
我一想也是,跟传话的小二道:“你告诉我的家人就说我今晚随张大人出去,不回来了!”那小二去了。我转过身向张说道:“我连王叔也不带了,搭乘你的车,明天你再把我送回来罢!”
张说笑道:“这样正和我意!今晚你去找那箫仙给咱们找一个方便听箫的好位置,我负责咱们今晚的住宿。”我停住正要夹菜的筷子,抬头笑望着张说“张大人对绿柳巷很熟吗?”
张说稍愣一下,立即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哈哈大笑道:“虽然算不上很熟,但肯定比你熟,找个住宿的地方还是不成问题的。”
我微微一笑,早听说张说是个风流文士,果然名不虚传。绿柳巷内不禁夜,一踏入这烟花之地,我仿如回到扬州的积香坊,看来天下间的风月聚积区景象差不多都一样。
门前的红灯笼,拉客的姑娘,龟奴和老鸨那独特的叫喊声,还有飘散在空气中的脂粉香。不过今晚的绿柳巷,客人们明显是都拥向了位于巷子中间的闻香院。我和张说在马车一驶入巷子时就下车步行了,张说打发他那车夫自到其它妓家找歇脚的地方,和我一起步行走向闻香院。
一进闻香院的院门,一个老鸨便迎上我们“两位大爷是来听安大家的箫罢?”我们点头,她便招呼一个龟奴领我们到了一个露天大院里,这院子中间有一水池,池中以木桩打入水中建有一亭,亭内设有石桌石凳,可容三五人。
有七八个石雕莲花以之字形散落于小亭和池岸,构成通向小亭的通道。池周围绕水池是大片的空地,摆了好多凳子,却早已被人坐满,更多的人是像我和张说一样站于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