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滴血!
老太监陈炬依旧站在床边服侍,另外还有两个太医,肌肉紧绷,怒目横眉,一副随时抢救的模样。
张恪只是扫了一眼,就急忙跪在了方从哲的身后,低下了头。
足足沉默了半晌,突然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给首辅看座!”
陈炬急忙搬过来绣墩,让方从哲坐下,首辅连忙谢恩。
“张恪,你把头抬起来!”
万历的声音,明显比上次更加虚弱!
张恪缓缓抬头,顿时眼圈发红,万历比起上一次更加消瘦,脸上爬满了老年斑!
“陛下……”张恪声音哽咽,两行泪流了下来。
万历老眼朦胧,可是还能看清张恪低头抽泣,老皇帝心里暖呼呼的。他身边有儿孙,有妻子。有臣子。不过万历都清楚,这些人心里都有别的打算,恐怕只有眼前这个小子是对自己一片赤诚!
“当了官,朕也耳提面命的教过了,可是你小子怎么不长进啊!朕本来还以为你是个稳妥的,竟然闹得满城风雨,你叫朕如何收场啊!”
“小臣有罪!”张恪二话没说,匍匐在地上。
方从哲人老成精,万历虽是责备,但是语气之中还透着亲切。看来张恪这小子真是圣眷在身啊!
“陛下,臣以为张参将在处理事情之时,确实鲁莽,不过已经及时补救,还请陛下赎罪!”
郑贵妃在一旁坐着,不停大量张恪,就是这小子把辽东弄得天翻地覆,心腹汪海林也被拿下了,郑贵妃肚子里都是邪火!
“只是鲁莽吗。听说季大人领兵去了,他竟然大打出手,弄得京城大乱,就算再有理。以下犯上,也该严惩!”
贵妃发话,方从哲可不敢多说。
沉寂一会儿,万历才说道:“张恪。有什么辩驳的?”
“陛下,的确是小臣鲁莽,请陛下治罪!不过……”
“不过什么?”
“小臣刚刚搜查了季怀远的府邸。季怀远的儿子季昌宏豢养两个侍女,确系白莲教所献,此二女窃取朝廷公文奏折,并且送过白莲教……”
“什么?”
万历挣扎着要坐起,陈炬慌忙扶住了他。
“主子,千万别着急,别伤了龙体啊!”
“伤就伤了吧,朕的大臣都成了白莲教的人了,朕愧对列祖列宗啊!”
万历杜鹃啼血般低吼,浑浊的老眼流淌出伤心泪。张恪看着这位迟暮将亡的皇帝,不由得鼻子发酸,平心而论,万历对自己的确不错。
“陛下,再好的粮仓都有被老鼠盗了的时候,不过无论怎么吃,也就是硕鼠而已,只要陛下愿意,小臣愿意当捕鼠夹子,把白莲教清理了!”
“你?”郑贵妃冷笑道:“一个莽撞的毛头小子,还能对付白莲教,京城都被你弄乱了,要是天下也被你弄乱了,是想气死陛下吗?”
万历听着郑贵妃的话,眉头微蹙,他把目光落在了儿子身上。
“你以为呢?”
作为一个不受喜欢的皇太子,朱常洛一直生活在万历的阴影之中,听到父皇叫自己,他浑身一颤。习惯性的偷眼看了看陈炬,又看看方从哲。
“别看他们,你是朕的儿子,要有主见!”
是不是听错了,父皇除了生气,怎么还有一丝期望!
朱常洛似乎得到了某种鼓励,咬咬牙!
“启禀父皇,儿臣询问了监军魏忠贤,他说季怀远恨不得治张恪于死地,张恪才不得不反击,据魏忠贤说,季怀远当时根本不给张恪辩驳机会!”
朱常洛几句话,等于是抽了郑贵妃的脸,把她对张恪的指责给推翻了。郑贵妃有心发怒,可是万历竟然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朱常洛信心大涨,继续说道:“张恪熟悉白莲教,又善于领兵打仗,更难得他和京城的文武没有什么牵连,正是大刀阔斧,对付白莲教的不二人选!”
说完之后,朱常洛又低下了头,他能感受到郑贵妃愤怒的目光,放在以往,早就吓得瑟瑟发抖,此时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然撑住了。
大殿里格外的沉寂,半晌万历才说道:“太子,既然你保举张恪,朕也信他,半个月时间,朕要看到白莲匪首的脑袋,你们下去吧!”
万历说完,摆摆手。方从哲,朱常洛,朱由校,全都退出去。
张恪顿时傻了眼,老子才是当事人啊!
半个月!
就算老子是神仙,也不可能办到啊!
带着一肚子的委屈,张恪也只能退出了弘德殿。
刚走到了外面,朱由校一把拉住了张恪的胳膊,把张恪吓了一跳:“长孙殿下……”
“嘿嘿嘿,你叫张恪,字永贞,能打仗,还能写对联!”朱由校沉默一会儿:“我信你,一定能抓到白莲逆贼的!”
能打仗,能写对联,就能抓到白莲教?张恪实在是没法理解未来皇帝的大脑构造。
不过他还是点点头:“臣一定竭尽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