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右手用力一拍地图,转过身子,目光霍霍地扫视着诸将,少年老成地的样子,年轻刚阳而又充满沧桑的脸庞上,透射出一股完全超越了他年龄的成熟,全身散发着与他年龄不对称的威仪,让人心中甘愿臣服。
听着张兴对北庭局势头头是道的分析,如此精密灼见的论解,让天风军诸文武大将,不由把他看为一个同龄人,不敢再起轻视之心,认真地听张兴继续说道:“因为若我柔然无法打通西域要道,我柔然便无法打开自己的战略形势,吐蕃对我柔然可随意攻守,若是再与大唐达成协议,我柔然原来的国土根本没有战略转圜的余地,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逐水草而牧的生产方式,虽然可以造就一个强极一时的民族政权,却不够稳定,也无法长久的保持。无论是羌族、匈奴、突厥当时无不强绝一世,最后却败在远逊于他们势力的中原朝廷之中,这是柔然经济转型的原因。我柔然以前是受于成命,无主不出,事事被动应承,现在名主既出,便要学习中原的生产,成为一举荡平天下的力量。”
“西域与吐蕃、回鹘、突厥、大唐、西阿拉伯帝国全部接壤,周围又有天神山、昆仑山脉、祁连山、阿尔泰山脉等屏障,险平相及,沙漠绿洲纵横,河网密布,利攻利守。乃是一个沟通中西、呼应南北的兵家必争之地,无论是谁得之都是一个攻守自如的战略要地,西域乃是连接西方诸国与中原朝廷的重要商道,正是我柔然崛起最好的地方。”
“民族之战无非是谁主导华夏族发展模式之战,我柔然作为华夏族最重要的一支,怎么可以任由看着强盛无敌的华夏族一点一点开始腐败下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作为我华夏族的两大主源之一的柔然,我们有责任有义务,抵抗即将到来的外族入侵,现在的大唐显然不能依靠”
张定宽冷冷地打断张兴道:“无论北庭的局势如何,也不是大将军避居幕后的理由,我想知道大将军究竟有何要务,置自己的责任于不顾,若无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大军何以敬服?”
军师看问题之深刻明晰,也深为张定宽所佩服,小小年纪能做一大军的心脏,果真没有儿戏。但是自己监军的职责,就是要保证大军的各项规章制度无论将士都要遵守,更要防患各种可能出现的背叛意外。
一点没有为张定宽的语气动气,张兴平淡地望着张定宽,淡淡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正是因为西域的局势,大将军才闭门思过,因为他无法看清北庭的局势与我天风大军的首要任务。”
“我柔然军力财力都十分有限,想供应如此多支大军同时在外征战,最少要五年丰收的积累,现在显然是无法承受的。族内上至圣女、下至普通的百姓现在都施行粮食配给,便是配给圣女的食物,也尽能食饱而已!”
“普通百姓根本就是只能吃七成饱,而我大军哪个将士不是供量随便的吃,作为军人无法给百姓与国家带来利益,要之何用?天风军出战旬月可有战果?为了稳定军心,各大军将士都不知道现在族中临时的困难,但是我觉得只有上下一心,才能挺到收获的时候!”
张兴的语气虽然平淡,天风诸将闻言却均是深受震撼,这些消息他们均不知晓,原来族中已经困难至此。风飓深吸了口气,感情复杂地道:“我等所料不及,我柔然去年接收的百万难民,今年都要从无到有,即便是丰收也无法支撑如此大的消耗,何况西域受于战乱仍要族内补给。将累国家,其罪深远,请军师下令限制将士节食。”
张定宽也是深受刺激,闻言忙反对道:“万万不可,士卒征战在外,耗力甚巨,朝不保夕,做的都是生死大事,怎么可以不让他们吃饱?粮食供应一定要充足,只是以后军监司要加强对浪费粮食的查办,各级将领也要督监好各部手下。”
张兴点点头赞同道:“困难只是一时,这是实力急剧扩张后难免会出现的情景,只要平安度过,我柔然的实力就会突飞猛进,赶超吐蕃、回鹘。之所以隐瞒各位,便是怕引来不必要的担心,现在我各部大军都要紧密配合,只有用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大的目的,才会有所作为。祁红将军现在要趁大唐叛乱,为我柔然从大唐讨取最大的利益,乃为开源,如今正在酝酿出兵河套截取大唐夏粮的计划。”
“吴起将军手下尽起闪电精骑,彻底征服了安西,并且收服了安西节度使著名的大唐名将吴承恩,以最小的代价拿下平定安西,为我柔然增加一大片安定的地区,此为节流,吴起将军与闪电铁骑的任务是对外驱逐外部势力,回鹘易同光自有他们对付。”
“而我天风军任务更重,要平定那些复兴势力,以及打击西域的马贼,如今血狼盟的猖狂,各位同僚也清楚的见识到了,连官府都敢攻击,可见西域百姓受其害之深。”
诸将已经开始明白张兴的意思,柔然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在西域,西域最大的不稳定在北庭,能否度过此次财粮危机,实现腾飞便是要看天风军在北庭取得的战果。柔然之重在西域,西域之重在北庭,这份责任压的众将心中沉甸甸的。
风飓深以为然地道:“大军长途跋涉,以劳击逸,若非是普通马贼,我军损失肯定惨重。不过只用我天风大军剿灭马贼,未免大材小用了,回鹘既然可以进击我们,我们大可以效仿,留下一部平贼防叛,然后他部深入回鹘,抄其老穴,夺起牛马,既可以打击易同光的天威军,使其主动出来与我决战。敌动必有隙,择其缝隙以击之,何愁敌之不破?何愁不解粮草之危?”
“上兵言道,大军粮不载三,我天风军也要就地取才,不能在拖累我族。”其他将军都随声附和,作为新军团的军人,他们都期望能够驰骋在敌国的领土上开疆拓土,至于清剿马贼,顾所不愿。
张兴为风飓的话大为意动,却也知道诸将因为自己年龄太小多少还有点没有敬服自己,他们现在虽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却没有认识清楚马贼的厉害,以及马患对北庭的影响。
想到此处,张兴对风飓道:“将军的计议,十分精妙,但是哪一部守?哪一部伏?哪一部留?都要做详细部署。”对一旁的监军张定宽身边,由族议会派来主管天风军情报的吴达道:“吴大人,你来介绍一下西北第一大马贼血狼盟的情况。”
吴达点点头,起身道:“出发之前,我军密探便将重点放在探查回鹘天威军行踪上面,只是很可惜,我们没有找到天威军的行踪,却打探到北庭的一些其他的蛛丝马迹。”
吴达语气一顿,环视了一下四周,沉声道:“诸位将军应该知道,应该知道发生在天宝十年怛罗斯的战役,大唐的西域大都督有开府仪同三司大权的高仙之为主将,大唐名将李嗣业为副将,段秀实为别将,尽起西域主蕃之兵四十九万,趁阿拉伯帝国内乱之机西征,以解除阿拉伯帝国历来对中土的侵袭。”
“高仙芝将军翻越葱岭,深入敌后七百余里,每战尽克,声震整个阿拉伯帝国,使阿拉伯帝国王室贵族纷纷西逃以避灾,但是最后高仙之将军还是败了,数十万大军得以生还者不及三千。”1
众将闻言向往唏嘘不止,高仙之的威名深入西域与整个天原,大唐若非自毁长城,杀了高仙之、封常清、罢了李嗣业,谁人敢攻西域,又有什么人敢动大唐的念头,如此名将没有战死沙场,却死在自己皇帝手中当真是可悲复可泣。
吴达语出惊天地道:“有谁能想到,高仙之将军之所以败,便是由于血狼盟阻断了西域的支援,侵扰后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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