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地拒绝了。
温彦芹不愿意打扰别人正常的作息时间,一直等到晚上,才在校园中截住刚从图书馆出来的银星熠,直截了当地问:“为什么帮我带课?”眼角瞥见银星熠手中拿的居然的一本资治通鉴,惊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正在学习尖端科技的人,会去看这种老掉牙的无聊东西,即便是要看,也应该是看一些三国演义、水浒或者唐诗宋词之类的书。他一直认为银星熠是在图书馆用功,所以才能保持那么好的成绩。
银星熠似乎没注意温彦芹的表情,和平时一样,简单地说:“不为什么。”
温彦芹当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这根本和没答一样嘛,他开始翻来覆去喋喋不休地追问。这一点慢慢地演变成了他和银星熠相处的一种习惯。在他以后和银星熠的交往中,他总是喜欢在银星熠的耳边不停的唠叨。
大概实在是听烦了,银星熠瞪了温彦芹几眼后,突然一句话也没交代就转身离开了。
温彦芹气极了,发誓一定要问一个明白,拿出当年复习考大学的恒心,紧跟在银星熠的身后,一个劲地追问不休。他当年完全可以上一个二流的大学,但他下定了决心要来这里,在家复习了四年,还硬是让他考上了。
银星熠只想摆脱温彦芹,加快脚步离开了校园,可还是无法甩掉下定决心的,跑得气喘吁吁的温彦芹。学校本来就不是在市中心,银星熠又有意愈走愈偏僻,于是他们碰上了又一件让温彦芹大跌眼镜之事。
有几个无赖将他们两人当成了肥羊,围着他们,恶狠狠地逼他们交出身上的现金。
温彦芹想到自己比银星熠大,又正心中不痛快,加上本来就没有钱,怎肯屈服?奋力抵抗,不过他怕牵连银星熠,尽力挡在银星熠的面前,当然不是那些无赖的对手。
银星熠先是很深情古怪地默默站在一旁看着温彦芹挨打,等温彦芹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后,忽然大展神威,以一敌五,居然三招两式便料理了那几个无赖,让温彦芹咋舌不已。后来温彦芹了解到,银星熠从上中学开始就一直在练习自由搏击,成绩和他的功课一样优秀。进了大学以后,也一直在利用课余时间练习,几个小流氓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打赢后的银星熠没有露出一点胜利的喜悦,瞪着狼狈万分更惊愕万分的温彦芹,冷冷地威胁说:“你再跟着我,我让你和他们一样,几天都上不了课。”
温彦芹并没有把银星熠的威胁当真,却还是长叹一声,说:“我今天刚刚办理了休学的手续,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上课了。我一直当你是小弟弟不知道你原来是那么讨厌我的。不打搅你了。”掉头缓缓朝学校走去。
银星熠呆了一下,追上来问:“为什么?”
温彦芹倒是没有责怪银星熠,只不过心中难过,摇摇头没有回答。
银星熠会错意,低声说:“我知道现在竞争激烈,连家教的工作也不好找,怕你丢了工作。”
温彦芹愣了片刻,才明白银星熠是在回答他追问了一个晚上的事情,感激地说:“谢谢你。那两家人问我,你能不能继续辅导他们的小孩。”
银星熠以他一贯的简洁答:“不能。”然后再追问:“为什么?”
温彦芹不禁又是一愣,同学一年半多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银星熠追问一件事情,他难过地答:“爸爸突然病逝了,家里又借了很多钱,没能力再供我读书了。我明天就要回去了,那两份家教我也辞了。”
银星熠看了一眼温彦芹手臂上的黑纱,默然片刻问:“借了多少钱?”
温彦芹苦笑说:“我爸爸是一个非常节俭的人,生病也不舍得多花钱。说起来其实不算很多,只有一万三千多元,可对于我家来讲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一直回到学校,银星熠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温彦芹理所当然的认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上午,所有的人都去上课了,只有温彦芹独自在寝室中慢吞吞地收拾东西。
寝室的门突然开了,是银星熠走了进来。他将两沓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温彦芹,淡淡的说:“四年的心血就这么放弃了,不也太可惜了么?”说完就走回自己的床铺旁。
温彦芹茫然看着手中的钱,惊奇地问:“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回答温彦芹的是银星熠一贯的沉默。温彦芹对此一点也不奇怪,也不十分在意,感慨的抚mo了好一会儿那些可爱的钞票,才走到拿了书本已经准备离开的银星熠面前,万分不舍地将钞票还给银星熠,说:“你家里也不富裕,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谢谢你!”
银星熠不接钞票,淡淡的说:“谁告诉你我家不富裕?我爸爸很有钱,这玩意我从小就多的是,对我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温彦芹将钱塞进银星熠的手中,苦笑说:“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你也不用骗我,而且我短时间里也没有能力还给你。”指着银星熠身上洗得发白的牛仔服“你连衣服都没有多余的,吃饭的时候也总是吃最简单的,怎么会有钱呢?”
银星熠将钱抛在温彦芹的床上,他知道不说清楚,温彦芹是不会接受自己的钱的,破例长篇大论地解释说:“我没有骗你。我爸爸真的很有钱,自从我上小学开始,他就每个月给我几百元的零花钱,读大学以后,我的零花钱增加到每个月一千元,这还不算他很多时候额外给我的钱。你也知道,我平时是用不了多少钱的,日积月累下来,我自己的存款已经有六万多了。那些钱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给你钱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意思,只是因为你比我更需要。我对这些钱拥有绝对自主的支配权,你还不还都没有关系。你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的话,我也不反对你工作以后再慢慢还给我。”顿了一顿,接着说:“我身上的衣服虽然不值钱,可是我脚上的这双运动鞋却要两千多才能买得到。我吃素,是因为我不喜欢那些动物尸体。”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
温彦芹花了不少时间才消化银星熠这番话的意思,然后又用了不少时间才明白床上两叠钞票对于他的意义。
银星熠在温彦芹眼中更神秘了,但他很尊重银星熠,并没有对别人说起这件事情,也没有因此就探究银星熠的秘密。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寝室中一切都是老样子,只有温彦芹不自觉地将更多的关爱投注到了银星熠身上。
银星熠也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改变,只是温彦芹的感觉完全不同了。他知道在银星熠冷漠的外表下一直有一颗炽热的心,而且也非常关心自己,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家教地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找人代课?
这事只是让温彦芹开始了解银星熠,但那时他们依然没有交情,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他第一次真正走进银星熠的生活,开始于一年后,大三下半期开学后的一个偶然。
那天是一个星期天,温彦芹做家教的东家临时有事,让他早早结束了课程。他难得的清闲,又觉得时间还很早,春天的阳光也实在很讨人喜欢,刚刚开学功课也不紧张,他便一个人来到百货公司闲逛,无意中听见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在撒娇:“,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就是不喜欢穿西装嘛!为什么你总是要给我买这种规规矩矩的服装呢?”
温彦芹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寻声望去,他更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学校中从来没有任何表情的银星熠,居然真的亲热的靠在一个老太太身边,笑容满面地在撒娇!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迷人,学校的女孩看见这时候的银星熠,肯定会为他疯狂的。这是温彦芹脑海中首先闪过的念头。
大约有六十多岁,衣着合体入时,看来精明强干,又显然是很宠爱自己的孙子,笑眯眯地说:“那你自己说,你要什么?不买可不行!”
银星熠挽住的手臂,笑着说:“我什么也不缺,那个人又给了我两千元钱,缺什么我自己会买啦。”温彦芹再次惊奇他笑起来的时候真是很迷人,只是他实在太少笑的时候了。
板着脸说:“不行,今天是你是生日,怎么可以没有礼物送给你呢?你自己不说,我就买西服给你。都大小伙子了,整天都是牛仔裤实在不好看!人靠衣服马靠鞍。”
银星熠立刻认输了:“那我们还是去买一个绒毛狗吧,我最喜欢那些毛茸茸的玩具了,然后我们到馨园去吃饭。”
冷漠得不近人情的银星熠居然会喜欢绒毛狗!温彦芹更是惊诧万分,狠狠掐了自己一下,因他非常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亲昵地拍了一下银星熠的脑袋,说:“都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还总是长不大,喜欢那些女孩子的玩意。你什么时候真的带一个女朋友回来,才高兴呢。”
银星熠吐了吐舌头,嘟囔说:“十八岁哪里大嘛。你不是鼓励我早恋吧?”
叹了一口气,黯然说:“十八岁也不小了。你父亲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就认识你妈了,一转眼,你都有十八岁了。”
银星熠笑笑,打断的感慨:“,我都饿扁了,我们快点去买完东西好去吃饭。”
温彦芹一直震惊地看着这和校园中完全两样的银星熠,见他们要走,忍不住提高声音叫了一声:“银星熠。”叫完后又有一些后悔,银星熠平时从来不提自己家里的事情,多半是不喜欢有人知道他的私事。
哪知道银星熠看见他,并没有任何不快的表示,笑了一笑,给介绍说:“,这是和我同寝室的温大哥,平时非常照顾我。”然后对温彦芹说:“大哥,你有口福了,我们一会儿要到馨园饭店去吃饭,你也一起去吧。”
那是银星熠第一次称呼温彦芹,却是那么亲热的一个称呼,再次大大的出乎温彦芹的意料。
馨园饭店是本城有名的大饭店,做的菜真是好吃极了,连银星熠也不禁酒肉了。但温彦芹对银星熠哗啦哗啦数出去的钞票也雄极了,三个人的一顿饭,吃掉了他好几个月的生活费。这时候他才发现,银星熠在不沉默的时候,能言擅道,甚至还有些贫嘴,一直控制着桌子上的话题。
对温彦芹热情是温彦芹没有预料到的又一件事情,吃饭时就一直不停的给他夹菜,又兴致勃勃地询问有关他的一切,不知道的人一定要认为她在选女婿。吃完饭后,还不放他离开,一定要他回家去玩玩。
温彦芹很怕银星熠不高兴,这时候银星熠给他的感觉除了神秘还是神秘,他并不喜欢探究别人的秘密,加上的热情也有一些让他无所适从,极力推辞。但银星熠不仅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意思,还和一起邀请他回家。
银星熠家里装修得很豪华,房子也很大,还请了一个保姆做家务,可说是物质上该有的全都有了,可惜主人只有两个。
温彦芹这才相信银星熠家里真的很有富有。他察觉到银星熠一直在竭力逗开心,虽然与银星熠很少交谈,却全力让高兴。当银星熠送他出门的时候,破例说了一声:“谢谢!”让秦昱暄立刻更清晰地了解到银星熠原来是一个极,极重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