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往书房去了。
一路走,陈珏一边道:“我还以为你晚间才能到,哪知一回来就看见活人了。”
韩嫣笑道:“不只,我已进宫见过天子了,当时他说你出宫有一会儿了,我才往你这赶过来,哪料到却是我先到了一步。”
韩嫣衣锦还乡,未回弓高侯府反而先来自己家中,陈珏却也不多问,只是南宫公主一事太过重要,陈珏才与韩嫣一起进了门,便忍不住道:“王孙,我有一事想问你。”
韩嫣洒脱地一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问南宫公主是不是?”
陈珏微微苦笑道:“尚公主不同于娶妻,你老实说,对这件事究竟是怎么想的?”韩嫣看了看陈珏,缓缓道:“陛下跟我提及这件事,实是在为我着想,匈奴人如今似是内乱之中,一旦他们卷土重来,我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必要常年领军在外征战,能尚南宫公主就再合适不过了。”
陈珏听了点点头,沉默着不说话。韩嫣崭露头角,将来引大军在外,若是不娶刘家的女儿,就算刘彻跟他再有情分、信任再深,恐怕也扛不住人言如
韩嫣认真地道:“更何况,南宫公主性子不似平阳公主,我也见过她几面,仔细想来,这样地婚事其实不错。”
见韩嫣主意已定,陈珏也不再多说,笑笑道:“陛下跟我说,你的喜事就在十月间,哪些要我帮忙还是跑腿的,你看着说。”
韩嫣笑道:“你放心,我一定只管把你当小厮使唤。”
陈珏这边欣然从命,正用婚礼的几个流程取笑韩嫣,芷晴那边也正跟窦琬相对而坐,柔声道:“有日子不见你了,可还好吗?”
窦琬点点头,道:“我这般跑过来,还望你莫要笑我。”
芷晴看了看她,轻声道:“我笑什么?你这般有主意的女儿家,我见了就喜欢,单是你没有如周阳侯的愿,便与一般女子不同。”
说话间,阿如来禀报马车已经备好了,芷晴挥挥手是示意她下去,又接着同窦琬说话。
窦琬轻轻吁了一口气,笑道:“哪是我不俗呢?金屋之盟,或是你这样的幸福,本就是我们这些女子期盼着的神仙日子,我既也从小盼着自己地金屋,又怎么能亲手去打破金屋的传说,让天下女子失望?”
芷晴微微一笑,面色更加柔和,道:“我本是真心夸奖,怎么你倒来取笑皇后娘娘和我?”
窦琬摇摇头,道:“不是取笑,是羡慕。”
芷晴注视着一脸真诚的窦琬,不由地又笑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窦琬便起身告辞,芷晴亲自送了她出去,望着她的背影,自语道:“倒是个心思纯真地孩子。”
阿意见是陈珏带窦琬回来,正为了芷晴不开心,听着主人这样夸奖窦琬,她不由地睁大了眼,芷晴好笑地看看她,却也不说话,只是回屋等着陈珏回来。
时近黄昏,芷晴见陈珏从外间走进来,不由讶道:“今日没有留饭吗?”
陈珏听了答道:“王孙荣归长安,祭祖、还府不少事呢,哪能在这边多留?”
芷晴放下手中的活计,正色道:“田这回做事太过,但这么小家子气的法子,倒像是平阳的手笔,这么长久下去,阿娇姊姊早晚会吃亏。”
“那可不一定。”陈珏沉吟着摇了摇头,道:“平阳或想学阿母,但陛下好不容易从这个漩涡里走出来,又怎么会重蹈覆辙?若我猜得不错,那些有来历的女子就算进了宫,陛下也不会多看几眼,所谓长公主引见,反而不如什么都没有的民女。”
芷晴想了想,道:“明知田在算计什么,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陈珏笑道:“我听说过一句话,叫不争是争,别的事不是有你帮阿姐看着吗?”
芷晴笑笑,又微皱了眉道:“韩将军是人中龙凤,这番他跟南宫公主结亲,岂不让你为难?”
“王孙能与我交心,跟旁人不同。”陈珏坐在榻上,摸了摸陈桓小脑袋上的软毛,道:“他从小长于未央宫,又不似我与陛下有亲,世事见得多了心里也跟明镜似的,这些事他才不会胡乱掺和。王孙尚地是天子地姐姐,不是南宫公主,天子也不会把他算进去。”
陈珏思忖了片刻,眼睛注视着北边,道:“田睚眦必报,我恐怕这回是窦家要有事了,无论陛下将来用不用条侯周无忌,魏其侯府最好的结果也要受一回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