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声质问刘舍、窦婴和卫绾三人。
太尉窦婴不由地闭了闭眼,悲然道:“臣等思虑不周,以致北疆有此失。”
匈奴人的习惯是夏秋交接之时劫掠,接近冬季时返回他们的老家,近日边塞较以往平静了许多,大汉君臣子民无不以为这一年与匈奴的战争即将结束,谁也没有想到军臣单于在过冬之前还来了这么一出,边疆几处郡国之兵重点在防范藩王,更不可能在短短一日之中派出援军。
不只未央宫中,匈奴人将雁门郡劫掠一空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不知不觉中就传遍了整个长安。不少早就笃定在下次朝会中上表支持和亲地大臣全都犹豫起来。
堂邑侯府中的陈珏是最先听说这个消息的外臣之一,他与对面地东方鸿相视一眼,眼中俱是一片惊讶。
春秋战国的时代不远。一言不合拔剑相向的尚武之风在朝堂民间都有极大的残留。君臣之间的主和一派,也不过是因为确实国力不足这才强加隐忍。
虽然上起刘彻和窦太后、下至高低臣子没有任何人在嘴上将景帝的驾崩和匈奴人联系在一起,虽然景帝颇为好色的性格导致了他的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但再多地虽然,也不能掩饰景帝当日是在听闻匈奴人的入侵的消息之后才病倒的事实。
大汉君臣正在认真地考虑和亲之事,匈奴人却悍然出兵雁门,若只是如往常那样劫掠也就算了,然而雁门太守、两千石食邑官员冯敬的级在匈奴人手中受尽折辱。这无疑是对汉人更大的侮辱。
陈珏却不比东方鸿还能坐得住,匈奴人需要汉人为他们耕作生产粮食,他们虽然在边境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然而像这种对大汉高官级带有侮辱性的泄却是极少。
“雁门一役,匈奴人必定死伤颇重。”陈珏沉声道。
东方朔看了他一眼,神色一肃道:“冯太守率雁门军民齐心抵抗匈奴,以匈奴人一向地习惯而言。一旦族人死伤之数过多便会屠杀汉人老弱百姓以为报复,边关恐怕会许久不得安宁。”
陈珏摇了摇头道:“我担心的是冯太守死后声名,大鸿胪在长安将匈奴使臣奉若上宾,冯太守却在雁门力拒匈奴,我是怕有人为了促成和亲往冯太后头上泼脏水。”
东方鸿显然听懂了陈珏的暗示,冷笑道:“那些藩王贪图太平富贵,谁还有守家为国的勇气?”
接近傍晚的时候。刘彻一怒之下了一道诏书,据说原话是要所有人都看看匈奴人的残暴无礼。诏书一出,无数份雁门战报被笔吏誊抄完毕,这让陈珏顺利地得到了雁门郡的具体消息,他与东方鸿一起细细看过这份战报。除死伤财物之失外,冯敬在慷慨赴死之前地表现也在其中。
“冯太守虽是文官出身,经此一役,可称真将军也。”东方鸿叹道。
陈珏也是轻轻一叹,死则死沙场,男儿当如是,这位老当益壮的冯太守着实是可惜了。
房中沉默呃一会。陈珏忽地道:“东方。魏其侯以下不少将军都曾与匈奴作战多年,按说不会估错匈奴人的行动。这次军臣卷土重来进犯雁门,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东方鸿颔道:“陛下心中对匈奴有顾虑,但匈奴人左右不可能南下攻取大汉江山,单于又何尝愿意逼陛下倾举国之力对抗匈奴?这事确实奇怪,军臣此次,好像果真是欺陛下年少,刻意恐吓陛下降真公主一般。”
陈珏皱眉道:“宗室女嫁了那么多个,匈奴人何时挑过真假,还不是大汉承认前往匈奴的女子是公主便好?所谓和亲,终究是个形势而已,也就是刘细”
“君”字尚未出口,陈珏忍不住拍了拍脑门道:“乌孙、车师、大小月氏难道是西域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匈奴人自顾不
东方鸿疑惑了一下,随后为陈珏的话找到了理由,他再智计卓绝也比不得陈珏自小出入宫禁接触机密,尝闻匈奴以西小国无数,陈珏所说想来就是那些国名。
“若果真如此,和亲之事确实可免。”汉家地女子一个一个送到苦寒之地,教化匈奴的根本目的却一点进展都没有,东方鸿这种心气颇高的人对此也曾甚是无奈。
“这只是我的一时猜测而已。”陈珏嘴上这么说,心中却已经盘算着该怎么向刘彻进言,早日借天子的势力打听清楚丝绸之路上的一些情况。
“这位冯太守我游学时曾远远见过一面,是个老成持重地廉吏,只不知长安城中地风云变幻会不会有损逝英名。”东方鸿说着,眼神却朝陈珏身上飘去。
陈珏看着东方鸿这副样子啼笑皆非,心念一转,他立刻明白东方鸿眼神之中的含义“东方。”陈珏微笑着道“自秦末群雄逐鹿,高祖白登之围以来,汉家对抗外虏地时候实在太缺少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