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车,张十三、苦大师都是久历风尘,梅清自小看书便过目不忘,又难得事事见解独到,因此三老一小,席间议论生风,颇为热烈。
酒席才过,史梦竹不胜酒力,早去休息。梅清却伸了个懒腰道:“嘿嘿,天时还早,正好干活。”
张十三与苦大师都看着他如何动作。只见梅清取了笔砚符纸出来,低头便开始画起符来。张十三知道这个徒弟画符颇有些巧思,但看来看去,尽是一堆两仪阴阳之符,却是不明所以。
画了十来张符,梅清便唤过侯申来,指了史梦竹府上数个位置,要侯申一一去张贴妥当。有几个关键点位的符,却是梅清亲自动手。
“你这又不是阵法,也不象陷阱,做了是干什么的?”张十三是符大家,也看得满头雾水:“莫非你断定今天夜里,定然有阴魂登门不成?”
那两仪符乃是阴阳平衡方可保持,一旦阴阳搅动,自然会生感应,除此之外,并无用处,乃是符中最简单的。因此梅清画来毫不费力。但这些两仪符粘了出去,除了监测阴阳异动外,毫无作用,不由张十三不怀疑。
“嘻嘻,徒弟这也是猜想,能不能蒙上,心中也没有底数。”梅清说道:“我观那教主,定然是个睚眦必报地家伙,尤其他此次大张旗鼓,必是有备而来,偏偏这般煞羽而归,心中哪咽得下这口气?这家伙又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吃了亏,十有便会乘了晚间派那阴邪之物上门报复。徒弟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那你似乎也不用这些两仪符吧?便是神念放出,察控全府,想来你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何费此周章?”张十三皱眉道。
梅清嘻嘻笑道:“徒弟却是有些小玩艺,刚才想出来的,今天夜准备试试,不知道成也不成。若不行时,师傅莫笑。”
说罢,取出一张符纸,低头又画将起来。张十三看时,又是一张两仪符,只是其上,又与其他两仪符不同。一般两仪符,乃是自成阴阳,方可平衡自如。这符却似是全由外来灵气为持,又散真元为用,若离了外力,只怕难有效果。
画毕之后,梅清想了想,命侯申去打一盆清水来,自己却又画了一张水灵符。待侯申将水打来,梅清便命他将水置于案上,先将先时的两仪符拿过,掐诀诵咒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急急如律令!”便见那符轻轻的飘了起来。这符才上动,张十三等便觉得周身真元瞬间一动,随即才恢复正常。
梅清又将水灵符取过,再掐诀形,将这水灵符贴在了那张两仪符之上,口中诵咒已毕,却见此符却并不消失,只是一道水灵之气,直投到其下水盆中地水面之上,立时便在平崭如镜的水面上,生出十数个小小漩涡来。
张十三一楞,随即大呼精彩,更是一脸喜不自胜。
原来梅清这一手,竟然是以一堆符相互配合,将整个史府的天地阴阳灵气的流动情况,全部都投射在了小小的一个水盆之中。
那布在四面八方的诸多两仪符,均于此处水盆上方的那个两仪符相勾通,一一将其周围的灵气情况传递过来,形成了一个监视之网;又借着水灵符投射到下边水面上,每一个符,便在水面上形成了一个漩涡,便是任何一个毫无修为的人,也可以轻松而直观地了解到周边的动静。
若说监视灵气,往往都需要摆下大阵,颇为复杂。梅清居然能全用最低级地符,做出这个监视法阵来,其中灵思,极富妙想,便是张十三也不得不拍案叫绝。尤其是以水灵符投射到水盆上,并不是将水灵符一次动完毕,而是一点点从中抽取水灵之气,以供整个监视网所用,水灵符上真元未耗尽,这个法阵便可以一直维持下去。
先前张十三也说过,若监视全府,放出神念亦可办到。但神念外放,虽然监控可以办得到,但一旦有人碰触到监视地神念,对方也会有所察觉,很容易打草惊蛇。
但梅清这个法子,诸多两仪符本自平衡,不会产生波动。这个水灵符的这点消耗,其中真元只怕一天一夜也流逝不尽。这样缓慢的变化,除非是在极近的范围内有意察探,根本无法察觉。
似梅清这般,以低级符挥出极尽应用,以技巧而言,实在已经是到了极高的水准。自己的弟子能有这般表现,无怪乎张十三要喜形于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