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偌大的殿宇里,空荡荡,没有一丝人气,唯有景园、景雪、安华跪在软榻前,怔怔地看着白唏。
白唏费力地睁开双眼,模糊不清地喊着什么。“父王……”见白唏转醒,安华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安华……”白唏喊道。
安华哽咽着说:“父王,您会没事的……”
“父王不行了。”
“不,不会……”安华已泣不成声,只一个劲地摇头。
“你是最让父王放心的孩子,父王相信,往后的日子里,你定能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地活着。”白唏低声宽慰道,继而又看了看旁边,像是寻找,“景儿……”
景雪不为所动。
“姐姐在,”安华道,抬头向景雪投去恳求的目光,“姐姐就这里。”
踌躇须臾,景雪终于绕到安华身边,蹲下身子,让白唏看到自己,只是仍然不说话。
“景儿……我知道,你恨,恨我背弃了你的母后,恨我……”白唏无力地说着,“恨我对你和你哥哥冷眼相待……是父王错了。”
白唏接着说道:“但,我有我的苦衷,我不求你能理解,唯望从今往后,你可以放下心结……”
景雪看向白唏,静默不语,面无表情。
“景园……”白唏的目光落到景园身上,“过来……”
“父王。”景园上前,眼眶微红。
“过去的几百年里,安龄虽有心与你争夺王位,但父王知道,在他心里,你一直都是他的兄长,他永远不会愿意置你于死地……”白唏缓缓阖上沉重的双眼,每说出一个字都极其艰难,“他没有错,你也没有错,你们之间的隔阂,是我这个父亲造成的。”
“……自你出生以来,我对你从来都是严苛以待,从未给过你应有的父爱……所有人都以为,我偏爱于安龄……其实在我眼里,你们是一样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只是,你们的身份不同,处境不同,我只能以不同的方式对待……希望,你不要怨恨父王。”
“儿臣没有怨恨过您,也不会怨恨二弟。”景园道,说没有怨过,那是假的,只是再多的怨,到此刻也都释然了。
“好……”白唏欣慰一笑,“我走后,不周山就靠你们四兄妹了。”
白唏扬扬手,说道:“你们三人先去吧,让真妃进来。”
三人退出来,于殿门前徘徊踱步。
真妃行至榻前,双手颤抖,轻轻握上白唏的手。
白唏:“真妃……”
“大王。”真妃轻声喊道。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你做过什么,我也一清二楚,我之所以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因为你是安龄和安华的母亲,也因为你是羽族的公主……”白唏的语气渐趋冰冷。
“我早就该看清,只是一直在宽慰自己,麻痹自己罢了。”真妃几近绝望,泪落两行。
“我此生对不住的人,一个是瑶姬,一个是你……”
“只要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以往的种种皆可不再计较,日后你仍是狐仙族的王妃。这亦是我能对你做出的最好的弥补……”白唏的说话声越来越弱,眼角的泪滑落,呢喃细语,“只是我欠瑶姬的,再也无法弥补了……”终究耗尽了最后一口气。
“大王……”
白唏、瑶姬、真妃三人间历经数百年的所有恩怨过往,终在此刻随着白唏的死而终结,只剩哭泣声响彻大殿。
——
仙骨园里,白唏就葬在瑶姬的墓旁。葬礼结束后,只剩景雪一人还在看着两座墓碑出神。
清由轻轻走到景雪身旁,良久才开口:“其实白大王从始至终爱的都是王后。”
景雪没有说话,只觉心乱如麻,分不清对与错、假象与真相。想着想着,泪水已在眼眶里打转。
“景儿……”清由轻轻揽过景雪,紧紧将其扣住,柔声道:“难过就哭吧……”
此刻,景雪已心力交瘁,无力地靠着清由的胸膛,任由泪水肆意地落下。
一切归于平静后,龙之幻离开了不周山。
清由随景雪回了依云殿。
景雪靠在软榻上,低头垂着眼帘。清由则坐在桌旁,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搭在腿上,闭着眼睛。两人皆不言语,好一阵沉默。
景雪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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