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对了,他的名片大都交给叶桥旦保管,除非独自赴重要约会才会自己带。
想他下来得有些匆忙,因为一通电话延误了他的时间,还以为赶不及了,幸亏他搭乘电梯到二楼,再走楼梯自安全门出来时,她刚好踏进办公大楼。
她一向很准时,不会过早造成困扰,也不会迟到让人等候。
“下次再给你。”他说。
“给什么?”她不解的问。
“到了下次不就知道了?”
曾郁乔灵光一闪“名片吗?”
他斜腕她一眼,未回。
“为什么要给我名片?”她不明白。“社长大人的名字跟公司电话住址我都知道啊。”她又不是第一次来。
“那我叫什么?”
“葛重九先生。”怕被念不礼貌,连忙加上尊称。
原来她知道的啊。
“你以后可以叫我名字就好。”电梯已到十楼,葛重九率先踏了出去,一手插在裤袋内的他姿势帅气无比。
虽然叶桥旦说全公司上上下下,只有曾郁乔喊他“社长大人”是她“专属”的称呼,不过他还是想听听那细嫩的、畏怯的娇嗓要怎么喊他的名字。
而他刚刚听到了。果然如他想象中悦耳啊她以后可以叫他名字就好?被留在电梯内的曾郁乔怔怔发楞。
为什么?
难道难道他真的不再与她合作,所以他不再是她的社长了,所以不用再叫他“社长大人”只要喊名字就好?
不!她猛地甩了下头。
不要想太多!
不要自己吓自己!
没事的
梯门忽然合拢,她慌忙伸手让门退开,速速踏出电梯,来到出版社。
跟编辑何玮如谈过之后,幸运的这次没有任何问题,不过下一个工作还得再等联络。
“上头说,短时间内先不要派发工作给你。”何玮如如是道。
“为为什么?”她觉得背脊发寒。
她的不祥预感果然成真?
“不知道耶。”何玮如将手上的画稿小心收好。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不会计算机绘图的关系?还是我画太慢?或是或是我修稿太多次了?”她急慌慌的猜测可能的原因。
“我真的不知道。”何玮如一脸抱歉的说,秀眉觉着困扰“我只是照上头的意思行事。”
上头的意思,就是老板的意思吧?
“好”她吶吶收回手来“那我晓得了。”
“稿费照例月底寄。”
“嗯”她点头,觉得思绪不太能集中。“谢谢。”
“你看起来不太对劲。”弯腰探视的何玮如一脸担忧“不用想太多,应该过没多久就会再给你case的。”
不,她知道没有了。
社长大人都叫她去办公室见他了,应该是要亲口告诉她,以后不用来了,这儿没有可以给她的工作了。
“嗯。”她虚弱的笑。
何玮如走后,曾郁乔还坐在会客室内动也不动,手紧握着已经冷掉的红茶。
早先她就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根本没天分,才会在这行打滚多年仍做不出个成绩来。
现下,似乎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可不画画,她还能干什么?
她不知道。
低叹了口气,她背起背包,朝大门走了出去。
一脚踩在门坎,忽尔想起社长大人叫她到办公室一趟,连忙转身,不料一头撞上某个人。
“啊!”她惊慌退后两步,抬头正眼一瞧——“秘书先生?”
叶桥旦心想,这人真可爱,总经理叫社长大人,他则是秘书先生,该说很有礼貌吗?
“你要去哪?”叶桥旦问。
“呃我”她觉得自己很像肇事逃逸,被抓个正着,故十分心虚。
“社长大人有事找你。”他也学她喊“社长大人”
“我、我知道,我现在就要过去。”
她低头急急走入。
“不是那里。”叶桥旦拉住她“那边是美编室。”
“对不起。”想到即将面临的残酷事实,她完全乱了方寸,眼眶里隐约有泪打转。
“往这边走。”叶桥旦领她往另一边前进。
来到社长办公室——这是她第一次进来——意外的是办公室并未如她以为的那么豪华、富丽、占地广大(想来是她电视看太多了),相反的还挺朴素、简约的。
在硕大办公桌的后面墙上,装钉了一整排书架,整齐排满了书册,另一端亦同,里头甚至没有摆上会客用的沙发椅,只在办公桌前端放置一把布制高背办公椅。
这个房间,大概只有她别墅房间的豆丁大。
虽然办公室并未豪华得让她充满压迫感,但她还是一样紧张,因为叶桥旦带她进来后就退出去了,也就是说这间办公室里头,只有她跟社长大人而已。
“坐。”葛重九指着前方的高背办公椅。
“是。”她恭敬的像看到校长的小学生。
入座后,葛重九放下手上正在阅览的书籍“刚才的画稿如何?”
“喔,通过了。”
“是吗?”
“那、那个社长大人?”
他的目光忽地一瞬,吓得曾郁乔心一惊。
“什么事?”
都叫她喊他名字了,还一直叫他社长大人社长大人!社长大人是有比较顺口吗?
葛重九不悦的暗里复念着社长大人与葛重九,来回念了几遍,一点都不觉得“社长大人”念起来有比较顺。
他的音调是不是沉了几分?曾郁乔忐忑不安的猜测。
她怎么有种惹他不快的感觉?
“我我想请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或画得太差,所以”她舔了下无助的唇“所以不再给我工作了?”
“谁这么说的?”他两臂交并放在桌上,盯视着她的目光灼灼。
她立刻别开眼去,没胆子与那过分有神的黑眸对视。
“刚、刚才玮如说,社长大人指示、指示不用再派给我工作,是是真的吗?”她好想咬掉自己的舌头,为什么结巴更严重了?
“还好画图不用说话,否则我们就没有合作的机会了。”
他的嘲讽让她困窘的红了脸颊。
“对不起。”她垂下了头,眼泪快掉出来了。
葛重九起身,同时拿起桌上刚才翻阅的那本书,走来她身旁,臀靠着桌沿,将书搁上无措紧扭的小手。
那是一本英文书,从封面看起来像是青少年文学,但又像是奇幻小说。
她抓好书沿,预防它掉下去,纳闷不解的抬头。
“你英文行吗?”
“尚、尚可。”
“两个字也会结巴?”他难以置信的笑出声。“你是有多怕我?”
算了,看在她怕他怕得要死的份上,就让她继续喊他“社长大人”吧,说不定他强逼她喊他“重九哥”、“重九”之类的,她会吓得晕厥。
晕了就不好玩了,他可是沉浸在作弄她、欺负她,看她小脸红红、不知所措,舌头老是打结的愉悦里啊。
“没、没有”该死,又结巴!
“你回去把这本书看一看。”
曾郁乔低头看看手上的书,再抬头“我英文没好到能翻译。”会话尚可,翻译实在有困难啊。
“我也不相信你有什么好文笔。”
好犀利的一剑。
对!她就是投稿儿童绘本被退稿好几次的庸才。
她很清楚,不需要特意提醒她,呜
“看完之后,把人物设定出来。”
“设定出来?”她眨着困惑的水眸。
“去想象里头的主人翁应该有什么样的外型与特质,主要角色有三个,还有其他众多配角,你什么时候可以交角色的设定稿给我?”
“啊?”她觉得好像在坐云霄飞车,突然间滑到谷底,又忽然爬升上来,速度快得她无法思考。
“女人。”他敲敲精装书的硬底封面“这是你接下来的新工作,会占用你很长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希望你不要接其他工作。”
“这是我的新工作?”真的假的?水眸游出亮光。
这种把人扔进谷底,再给她一条绳索,让她重怀希望的闪光真是绚烂耀自啊他着迷的凝视。
“这部儿童奇幻文学一共有二十五册,已在三十余国发售,我们是第三十七家拿到版权的,作者米歇尔‧奇瑞对插图很要求,必须要她认可的画者才行,而她独具慧眼挑中了你。”他顿了下,像是在欣赏她惊喜的神色,然后再狠狠刺她一剑“真是会给我找麻烦。”
他两手一摊,好像选了她画描画就好像逼他吃老鼠药一样的让他崩溃。
二十五册耶!曾郁乔难以置信的将书抱在胸前。
她出运了啦!
她被大作家看上了啦!
米歇尔‧奇瑞是国外鼎鼎有名的儿童文学作家,没想到她的图竟然能让那样的大人物看上眼,这个时候,就算毒舌社长大人刺她个十剑、百剑,她都无所谓了!
她受到肯定了呀!
“那我什么时候要交设定稿?”曾郁乔兴奋的问。
葛重九偏身拿过行事历,那在曾郁乔的左侧,所以他一手抓着她的椅子扶手,弯腰拿取,两人的距离在剎那间急速拉近,她不由得屏住呼吸,然后在他直起身时,重新运作的鼻腔闻到一丝淡淡的古龙水味。
她喜欢这味道。没来由的,脑中闪过这讯息,她因而莫名脸红了。
“下礼拜。”
“下礼拜五?”
“一!”他真想敲她后脑勺一记。
“一?”她吃惊瞪大眼“今天星期三耶。”
“所以你剩不到五天的时间。”
“那那那那”她的结巴完全严重到说不出话来。
自由业者虽然不分什么平日与假日,但她还是很习惯的会在周未给自己放假,连作息都跟上班族一样,这样才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质量祥。
可照社长大人的要求,她可是连周末都得工作才行了。
“为兔你搞砸我的工作,我只好使出最后手段。”他叹气的模样像揽了一个大麻烦上身。
“什么手段?”她提着心问。
“从明天起,来这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