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李观棋就这样双目无神的望向天空,拿着铜钱在赵府的台阶上坐了好久好久。
走下台阶,艰难的背起那已经僵硬的尸体,转身离去。
吱嘎…吱嘎…
那是李观棋的双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有些慢,却走的坚定。
这一切都被十数丈外酒楼上的老者看在眼中。
老者身穿一身灰衣素袍,须发皆白。
鼻梁高挺,嘴唇略薄却不显半分刻薄。
眉眼之间并无半分颓态,反而双眸清澈无比。
桌子上摆着些许小菜,一壶温酒。
看着那个摸索着墙壁前行的少年,拿着酒杯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
老者的双眼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精芒看向少年,口中低声呢喃道:“想不到找了几百年的胚子竟然是个小瞎子……”
“罢了罢了,这可能就是天意吧。”
紧接着老者缓缓起身,声音醇和的朗声道:“小二,结账!”
寒冬腊月,正是北风刺骨之时。
一阵阵寒风对于年少的李观棋来说,就像是一把把尖刀戳向他一般。
路上歇息了几次,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少年将那已经僵硬的尸体放在了一座医馆门口。
灰衣老者同样衣衫单薄,可那漫天风雪在经过老者身旁的时候便自动避让开来。
“人都死了,三魂七魄已入轮回,还来这医馆作甚?”
没多久,少年的手里多了几幅草药,费力的将那尸体扛起继续赶路。
紧接着又来到了一处小铺子,门口挂着白绫。
没过多久,少年手里端着一个坛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上面贴着一张纸。
‘李翠微。’
用那女孩的粉色衣裳将其包了起来,从始至终少年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情绪。
路上少年还在包子铺的门口捡了两个已经像砖头一样的馒头。
这个时候的少年脸上竟是有了一丝笑意。
这让一直跟在身后的老者十分不解,为什么少年亲姐姐的死,他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只是死咬着那赵府下人克扣了该赔的铜板。
拿着骨灰的少年也没有什么表情,却因为捡了两个没人要的馒头而笑出来。
老者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来了,继续跟在少年的身后。
突然!
风雪中的老者身形一顿,抬头望向天空之上。
面色淡然的轻声道:“啧啧,老夫不过是前段时间拆了一座宗门而已,这北凉国护国法师竟然亲自上门么?”
“小小元婴……见见也好,省得双方都麻烦。”
刷!
老者一步跨出,竟是瞬间穿梭数十里,出现在一处野外凉亭之中。
而那锦袍老者却是早已温酒煮茶,看似等候多时。
见老者出现,那北凉国护国法师竟是连忙起身行礼,恭声道:“见过前辈……”
北凉城南,一处破败不堪的小院中,连大门都关不上。
少年站在门口踌躇了许久,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推门走出家中。
吱嘎~
漆黑的房间中连一盏灯都没有开,家徒四壁,连窗户纸都破了许多洞却没钱修补。
冰冷的土炕上的有一团黑影微微动了动,紧接着便有一道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观棋…回来了?”
女子的声音非常温柔,却异常虚弱。
出声之人,正是李观棋的母亲,宋婉蓉。
起身的宋婉蓉面容憔悴,脸颊凹陷,可她看向少年时眉眼间却满是温柔。
宋婉蓉借着月光四下张望,轻声询问道:“翠微呢?”
在抽屉中翻找蜡烛的李观棋身子陡然一僵,将烛火点燃,映出了身旁那孤零零的瓦罐。
声音干涩的开口道:“翠微姐……死了,赵府赔了十贯铜板。”
“钱我都要回来了,藏好了,给娘治病。”
说完,少年从怀里掏出已经被体温融化了一点的馒头递给宋婉蓉。
摸索着草药走向厨房,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去给娘熬药。”
宋婉蓉轻轻拉过李观棋的手,将那馒头放在了李观棋的手上。
强忍着泪水说道:“娘…娘不饿,你吃吧。”
干枯的秀发遮挡了女人大半的面容,可李观棋却听到了几滴泪水砸在席子上。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凛冽的寒风陡然钻进屋中,少年的身子抖了抖,不知是寒风,还是因为害怕。
来者正是李观棋的远房叔父,李大山。
李大山个子不高,身穿一身藏青袄子,双腮横突,三角眼,鹰钩鼻。
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脸的凶相,还未进门,阴狠的声音便已经远远传来。
“他妈的!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