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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是新春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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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月象一张工笔重彩的杨柳青年画,每年都换一张新的。其实新的是我们风雨沧桑的感受,不变的是永恒的时空。

    腊月是千年风俗文化人情世故熏制的香喷喷的一段韶光。一近腊月,我们就能闻到它的香味。“胡萝卜,蜜蜜甜,看到看到要过年。”这稔熟的童谣,要在过去,要让几多人倍增心情的沉重!“人家有年我无年,端起猪头要现钱”啊。如今,这童谣却是新春佳节的欢迎序曲,更添馋人的向往:城里人忙中偷闲,腌酱肉灌香肠,不为吃,为的是烘托个气氛;农村人闲中找忙,磨豆腐杀年猪,为团圆,准备好十天半月九斗碗。人们把个腊月闹得热腾腾有滋有味有板有眼。即使腊月过完,仍觉它余味悠长,我们总要细细反刍那些风情浓郁的情节。

    一进腊月,游子的枕套里便灌满了乡愁,一落枕,就会梦回故乡,那故乡的云,那故乡的风,就会来轻轻擦拭心窗,让你心痒难耐。于是,有时间也有经济条件的便归心似箭,挤车挤船挤航班,万水千山,赶回故园。而一旦真见了父老乡亲,积存了许久的思念许多的话语,一说却化成了两行热泪憋成了一个“痛”字!更痛的,则是那些因种种缘故有家难回的,整个腊月度日如年柔肠千转,飘过的云便是故乡的云,吹来的风便是亲人的呼唤,即使住豪华别墅、五星宾馆也总觉不及老家的竹篱茅舍温暖,即使吃山珍海味法国大餐也总觉不及母亲一碟小菜美鲜!

    传说,释迦牟尼入山修行,腊月初八这天又饿又累,晕倒河边,恰遇一牧羊女救助,并煮来杂烩饭给他充饥御寒。吃过这美味杂烩饭——即后来的腊八粥,释迦牟尼于菩提树下的沉思中大彻大悟,得道成佛。想想万丈红尘中的我辈,吃过奶奶煮的、妈妈煮的、妻子嫂子妹子煮的乃至女儿煮的腊八粥一回一回又一回,也曾对人生冥思苦想过一次一次又一次,可为何总也悟不透人生三昧脱不了七情六欲?或曰:得道者寡,浑噩者众,关键在悟性。不过,每到腊月,感受着凡俗却快乐的人世风情,享受着亲人朋友团聚的天伦之乐,我总是高兴的庆幸:幸亏自己悟性不高。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家家户户洗铺陈帐被,除垃圾浮尘,打扫卫生,同时泡上酒米准备磨元宵,还要熬制麦芽糖请灶王爷,送他“上天言好事”去,向玉皇大帝汇报工作反映下情。窃以为,在众神中,灶王爷最不摆“神架子”既是我们的穷亲戚更是我们忠实的朋友,不论富贵贫贱,他都一视同仁,而且最联系群众,愿意植根百姓,沐浴人间烟火,从不要待遇更不闹调动,千百年坚守岗位,年年送君归,岁岁君又回,与芸芸众生朝夕相伴休戚与共。

    腊月里,最耐人寻味的是除夕夜守岁了。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我们也早就明白:守得住清贫或富贵,守得住气节或贞操,守得住关隘或疆域惟有如水的岁月是守不住的。可是我们却还是世世代代年年岁岁执著地守。守的是一种文化一种传统一种心境,守的是和平安宁、团圆美满、良辰永住的祈愿,守的是我们安妥灵魂的精神家园。

    腊月,冬天。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腊月,是新春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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