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还在犹豫,林季新加重语气一字一顿:“把刀给我!”
同时,林季新伸手,用了些力,终于把刀从孙学强的手里夺过来。
打架是打架,一旦动刀,性质就完全变了,难怪孙学强当初不得不黯然退学,不管怎么说,他俩还是有些情分的,这次他自然不能看着孙学强往火坑里跳。
把刀随手塞进包里,林季新沉着嗓子孙学强耳边吼:“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知道是什么后果吗?看看那个女人!”
对面,孙学强心仪的女孩正拿着纸巾轻拭那男孩嘴角的一处红肿,满脸的痛惜紧张,根本就无视孙学强,就算注意力偶尔转过来,眼中也只有愤恨。
“清醒点!”林季新伸手挽住孙学强的脖子,在他耳边吼,“看她的样,值得?”
一怒拔刀的冲动劲过去了,再加上他努力劝解,孙学强紧张的肌肉开始慢慢松弛,被他扯着往外面走。
“想跑?”有人却是不依了,被孙学强踹了一脚的男孩站出来,那帮同学也围上前。
“我来。”低低在孙学强耳边说了句,松开手,林季新回头望向这将头发很潮地斜上梳起的男孩,淡淡开口:“你想怎样?”
“不怎么样,”那少年笑了笑,“了结清楚就行。”
这么快就能调整好情绪,这自控力在这个年龄段确实少见,就从这点看,孙学强确实要比人家差了不止一筹,难怪落得个灰头土脸。
林季新有了一点点兴趣,看着他:“你说。”
“我的衣服,”那少年指了指胸口,内里的衬衣第一个纽扣不知何时被扯脱了,衣领处撕开个小口,“这该赔吧?”
“多少钱?”孙学强抢上半个身子,嗡声嗡气地说。
眯起眼,洪修亭得意地浅笑。
他出生在颇有权势的家庭,家族成员众多,虽然对外保持一致,内部的矛盾也少不了,一派和气的表面下,为了争夺家族有限的资源,多的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他很早就学会了使用一些普通学生难以接触到的技巧。
这些小手腕在成年人看来或者有些幼稚,但用在同龄人身上却是无往不利,就如现在。
洪修亭又瞄了眼眼前两人身上便宜的地摊货,还有背在身后、角边磨得老旧的书包:“我穿的是麦斯的休闲版衬衫,原价三千三,这是第二次穿,算你便宜点,三千。”
抚摸掌心里他自己刚刚扯下的纽扣,顿了顿,继续从容微笑,如同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如果不信,可以去卖场看。”
孙学强脸涨得通红,挣扎了片刻,突然像想起了什么,激动地大叫:“那你把我打伤这事怎么算?”
洪修亭眼皮都不抬:“给你五百看医生。”
这种皮外伤,药都可以不用上,更不谈去看医生,正常情况下,给五百绝对绰绰有余。
见孙学强被堵得说不出话,他接着说:“你看,我是很讲道理的人,事情我可以不追究,衣服得赔我。”
他就是看准了,几千元相对于孙学强这种穷学生来说绝对是能力之外的“巨款”,盯死这点,就可以尽情拿捏。
看着被逼到人道死角无法脱身的“对手”,他终于忍不住显出得意之色。
其实,他对身边女孩的感觉也就那样,虽然算漂亮,但在这所“贵族学校”里,出身平常、模样不错,梦想着攀上高枝的女孩俯拾即是,他原来也只想玩玩而已,但孙学强仇恨的目光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故意把孙学强激过来,就为了打倒后再踩那么一脚。
这种掌控一切、人上之人的感受才是他的最大的追求和享受。
正在得意中,突然有个声音响起:“医药费五百确实够了,精神损失呢?”
洪修亭皱眉转过视线,看到了一脸平静的林季新,他隐约记起,眼前这人从头到尾似乎都是波澜不惊的表情。
这让他非常不爽,他希望看到对手无路可逃、惊惶失措,冷淡、平静,也就类似挑衅。
“加五百!”他轻哼一声并不多说。反正他料定了,少五百孙学强一样拿不出。
“这就可以了?”
洪修亭突然明白了,对方就是要在医药费问题上纠缠不清,这样就可以不用理会衬衫钱。
要知道,他在平日的斗争里是学了不少手段,但应用者都是有身份的人,讲究愿赌服输,这次碰到厚起脸皮耍赖的对手,一时之间,他确实想不到解决办法。
这让他不由得格外恼怒:“一千了!你要多少?这点小伤陪一千,换成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说的!”林季新微笑起来,在洪修亭的不明所以又暗觉不秒时,突然重重一拳打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