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只怕长生伤

    若有来生，她还希望叫平凡这个名字，然后有个疼爱她的娘亲，长大了可以嫁给所爱之人，男欢女爱，生儿育女，平平凡凡的到老，体会一遍这人世的七情六欲，至少不会像她现在这样，抛却所有换的只是一场可笑的长生梦。

    -----------------------------平凡之梦想

    李凡蹲在自家的青砖砌墙的小院外，厥着臀，用力的挥舞着手中的木锤敲着脚下的谷穗，她满心的不高兴，因此越发狠的锤着脚下的谷穗。她这个样子被远处的几个聚在树下纳鞋绣花的村妇看在眼里，到是觉得李大力家的三丫头有把傻力气，是个干粗活的料。

    “我说惠闲，你家大力娶的二房，看着柔柔弱弱，一股狐媚劲，生的女儿到是不错。”一个鹅蛋脸，身着白衫灰色杈裙的年轻妇人边纳着手中的黑布鞋，边看着远处的李凡笑着说。

    “一个赔钱货而已，当得起什么不错”，面容有些干黄，身材瘦小的李大力媳妇王惠闲皱眉扫了眼李凡，然后又开始教起身边的大女儿李花的针幤之事。

    “这也到是，女孩子家家的总归是给别人家养的，不过我到挺喜欢这丫头，话说李大媳妇，你要真嫌弃她碍眼，不若就把她许给我家老二做童养媳吧”，鹅蛋脸妇人眼里闪着精光徐徐道。

    听到这，王惠闲回过味来，她还心想着向来刻薄的崔氏怎么今天夸起那赔钱货了，原来是想做这空手套白狼的生意，又想起崔氏生的老二痴痴傻傻的呆样，五六岁的孩子，话还不会说几句，心里嗤笑一声：“虽是碍眼，但我好待养了她五六年，看着蠢笨些，但丫头身体敦实，是个干粗活的料，加上模样生得好，将来能找个好人家做妾也不定呢”。

    旁边做活的刘婶子觉得李大力媳妇不厚道，她脾气也较耿直就直说道：“你好歹是三丫的大娘，那二房虽说看着有些不正经，但这么多年下来，我看着也不是个挑事的，闺女也孝顺你，你不想着给三丫头找个好人家就算了，哪有当娘的整日盘算把女儿送人做妾的”。

    刘婶子小时候亲娘早早过逝后父亲续弦，也受过后母的苦，要不是她身材高大，模样生得不好，只不定也被那女人送人做妾换了银子，因此十分看不上李大力媳妇说的事。

    “刘婶子，看你说的，我就随便说说，你还当真了”，王氏讪讪的笑道，心里恼恨自己一时说露了嘴。

    而旁边的崔氏听明白了王氏的想法，捂嘴一笑：“自然是知道你在说笑呢，不如这样，要是咱们两家这事能定下来，三丫头以后还在你家干活，但吃住都在我家怎么样”。

    王氏听了崔氏的话有些心动，李凡现在才六岁，出嫁时怎么也得过了十一二，而且嫁不嫁得好现在还说不准。她大儿子根子要念书，女儿也想拜城里的师傅学绣活，这里里外外的可都是钱，少养一口子人，却实多多少少也可省下一些开支来。

    “你得让我想想，孩子他爹那里我总得说一说”，王氏道。

    “那成，你们慢慢商量”，崔氏心里却想着要是把这事定下来，什么时候把那三丫头接到家里，到时可不光他们李家说了算，这王惠闲到是打得好算盘，莫不还真以为，她会帮他们养上五六年的勉费劳工。

    李凡还不知道，她的终身已经被人悄悄定了下来，她现在闷闷不乐的是，为什么同样都是爹爹的孩子，她的姐姐不仅吃的比她好，穿得比她暖，甚至她姐姐李花可以坐在树下学绣活，她为什么只能在这里晒着大太阳，满头大汗的干活。

    李凡是隐约知道自己转世重生这件事的，但是为什么这么想，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这个判断就是有时午夜梦回，偶尔会梦到的有些模糊的画面，而且总有个面容模糊的男子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她，

    “把东西给我，你就不用受这轮回之苦”，每每总是把她吓醒。

    有时李凡也会当这就是老人们说的胡思乱想，或者她神志混乱出了问题，才会觉得自己是转世重生了。

    平时的李凡就是个沉闷并不太活泼的小女孩，毕竟对于那些前尘往事她几尽忘了个干净，如果不是偶尔梦中出现一点点混乱记忆，李凡的性格想法与同龄孩子也没有多大差别。

    她希望大娘可以让她和哥哥姐姐们吃一样的饭菜；希望爹爹回家也能给她买件花布衫；希望大娘让她少干点活，能与同龄的小孩一样在村边打打闹闹；还希望她娘身体好些，像大娘教李花一样也教她用针线勾勒那些花花草草。

    李家与楚家只在几天里就定下了两个孩子的事，而李凡是李家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知道自己要嫁给楚二傻时，李凡气得小脸涨得通红，大大的吊梢眼也湿润起来。

    “爹爹，小凡不要嫁给楚二，他又傻又呆，六岁还不会说话，连村边赵大娘都说不会把孙女赵小草嫁给楚二的”。

    赵小草从小高烧过一次，病好了后家里人就发现自家的闺女口眼歪斜，路也开始走不利索了，早两年就有好事者传出把楚二傻与赵小草凑成一对刚刚好的浑话，但被赵大娘痛斥了一顿，至此这些村里的好传言才消停下来。

    “胡闹，这是我跟你大娘定下的事，有你这丫头片子插嘴的分，英子，你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李大力边说，边瞪了眼李凡，又朝李凡娘看过去怪她没教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