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亮了，李岩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一只烤熟的鸟儿递给龙战。夹答列晓等龙战吃完，李岩带着龙战沿着山脚走了一小段路。龙战心里很疑惑，不知李岩为什么不带他上山。

    直到李岩停下脚步，龙战为眼前的景象震惊。面前有一条宽阔的山路，看起来直通山顶。山路晶莹透明，竟然是寒冰凝成，两边每隔十几步，便立有一根两人合抱粗细足有几十丈高的冰柱。

    李岩淡淡的说了一句：“跟上我！”说完，李岩迈开脚步，踏上冰路。比镜面还光滑的山路，李岩毫无感觉，就如同平时走路一样。龙战连忙跟上，刚一踏上山路，脚下一滑，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龙战不服气，翻身起来，再次踏上来，摔得比第一次还重，几乎背过气去。龙战慢慢爬起来，刚要再迈步。李岩回身丢了一副手套和护膝过来，说道：“走不了，就爬吧。”

    手套和护膝都是用不知名的动物皮革所制成，不仅非常厚实，表面还生有无数的小刺。龙战装备好，手脚并用，爬上冰面。

    这时龙战才注意到，透过身下的冰面，底下竟是深渊。如果冰面碎裂，就会掉进深渊，必死无疑。龙战犹豫了一下，只听李岩在前面说道：“怕了么？怕就回去。”

    龙战牙一咬，心一横，不再理会冰下的深渊，快速向前面爬去。借助手套和护膝的附着力，在冰路上爬行并不费力。约莫爬了两三里路，龙战开始感觉到有些吃力了。

    又往前爬了二三百米，两人来到一座平台上。李岩停了下来，龙战坐到平台上，大口喘着粗气。无意间目光扫过冰面，下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龙战心里一动，仔细一看，冰里冻着一个人头。一个少女的头颅，头颅栩栩如生，只是目光呆滞无神。龙战心里有些难过，触景生情。

    李岩的声音飘进耳朵：“这里曾是祭台，你要看人头，多的是。想当年，那些诸神的狂信者，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带着大量的祭品来到这里敬神。诸神最喜爱的祭品之一，便是天真少女的灵魂。”

    龙战挪动了一下身体，才发现自己刚才坐的下面，有三颗人头。2龙战向四周看去，透过冰面，下面散落着几十颗人头。龙战没有觉得恐惧，而是为这些祭品少女感到有些悲哀。

    龙战缓缓说道：“老师，诸神为何视我们如猪狗？”李岩叹道：“战儿，你错了。在诸神眼里，我们未必如猪狗。他们高高在上，俯视着我们，看着我们享受种种他们强加给我们的苦难。还好那是过去，现在没有神，大家都在想，谁会成为新的诸神？”

    冰路越往上越发陡峭，又爬了三里多路后，龙战的手套被磨破。指尖接触冰面，瞬间就被粘住。用力拔开，几块肉皮被沾了下来，鲜血刚流出就被冻住，结成冰碴。

    龙战咬着牙，没有停下来，继续向上爬，身后的冰路留下点点血迹。大约又爬了一里多路，艰辛而且漫长的冰路终于到了尽头。

    爬上最后一个高坡，眼前豁然开朗。呈现在龙战面前的是一座广场，广场很大，一眼望不到边际。龙战跌坐在地上，双手破损严重，疼痛钻心刺骨。

    李岩来到身边，递给龙战一包伤药。广场上面没有风雪，一点都不冷。龙战把残破的手套慢慢脱下，用嘴撕开药包，受伤的指头沾上药粉的一刹那，龙战疼得几乎昏厥过去，眼冒金星。

    咬牙强忍下来，把伤处都沾上药粉。跟随李岩这一年多，受的伤无数，用的伤药也是无数。这种伤药最疼，见效也是最快，伤口以肉眼可见速度在恢复，破损的肌肉，皮肤都在生长。

    不过记忆里李岩很少给自己用这种伤药，这是第三次。有一次李岩曾说过，这种伤药用多了折损寿命。两人在广场边上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龙战的双手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活动自如了。

    待龙战起身，李岩开口说道：“神宫就在前面不远处，我还能送你最后一程。”龙战闻言立生伤感，说道：“老师！”李岩淡淡说道：“我不过将死之人，世间也再无可留恋之处。走吧！”

    说完，李岩迈步向前走去，看着李岩的背影，泪水模糊了龙战双眼。龙战擦干眼泪，向前走去。广场上与之前的冰路宛若两个世界，一丝风雪也没有，越往前走，天气越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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