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人过来打扰。
几株翠竹掩映着门扉,在暖阳下投落满地的墨影,微风吹过,竹影婆娑起舞,地上光影斑驳陆离,令人眼花缭乱。
水灵儿去井中汲水给他洗了手脸。
他身上的袍子实在是是被血液和泥水污得不堪了,水灵儿想找一件衣服给他穿上,奈何陈唱坚决不肯,此时能找到的衣服自然是那些死去的山贼的,穿着多么的晦气,陈唱自然是不肯的。
陈唱坐着微微微定了定神,看着水灵儿像是一只轻快的小雀一般围着他转,虽是风清气爽,两鬓和鼻翼也沁出细细的汗珠,但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欢喜,看过来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温柔。
陈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享受这难得幸福闲暇。
看着她忙碌不停,陈唱心中不忍:“你也歇息一会儿吧!”
“灵儿不累!”
水灵儿轻轻地擦拭着鬓角的汗水,刘毛氏一贯地大户小姐夫人的做派,刘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家务都是她在操持着,照顾陈唱这个病人真不算什么。
看她袅袅娜娜,聘聘婷婷,当真是比花还解语,比玉还生香,一笑一动之间,无不令人堪爱堪怜,荡人情兴,陈唱呆呆地瞧着,不由地痴了。
水灵儿见他嗤嗤望着自己,微笑问道:“你发什么呆?”
陈唱道:“灵儿,你……你真是好看。我想……我想……”
水灵儿羞道:“你想什么?”
陈唱道:“我说了你可别生气。”
水灵儿嫣然道:“正经的话,我不生气,不正经的,自然生气。”
陈唱道:“我想,若是有一天能够娶你为妻,我不知道有多么开心。”
水灵儿听了娇羞万状,粉颈低垂,芳颜如醉,怯生生眼波,气喘喘兰息,说不出万种风流,描不来百般体态,引得陈唱如醉如痴。
若不是行动不便,立时便一把将她抱住,亲亲她娇艳欲滴的面庞,当下伸出未曾受伤的那只手,拉住她左手,道:“情定一夕,盟约三生。这辈子你是逃不掉的,不仅这辈子,便是千年、万年你也逃不掉……”
水灵儿眼波一横道:“你说这话便是假的,一个人怎会有一千年,一万年好活,除非你是乌龟……”说到这“乌”字,嗤的一笑,转过了头,一只掌仍是让他握着。
陈唱握着她柔腻温软的手掌,心花怒放,笑道:“这乌龟可是断然做不得的,要做就做隔壁老王。”
妻子偷汉,丈夫便做乌龟,这句话水灵儿自也懂得,可这隔壁老王却又不知情了。
陈唱一时兴奋竟然把老王请了出山,自感大为后悔,怕她追问,忙岔开话题。
正说着,院外忽然传来一片嘈杂的叫骂声和打斗声,陈唱大吃一惊,下意识地看了水灵儿一眼,便要起身,哪知浑身酸软无力,竟是站不起来。。
水灵儿心疼他,幽怨地道:“你受了伤,外面的事情自有那些兵丁去管,就不要跟着掺和了才是!”
陈唱苦笑一番,听着外面争吵肯定是后梁侍卫和北周甲士,他好不容易摆平了双方的头领,若是下面的人再打起来,也是功亏一篑,因此便执意起身。
水灵儿看他表情决绝,轻叹一声,将他扶起来向外走去,到了院外一看一打听,陈唱才知自己所料不错。
原来是韩幢主手下一名小校发现百姓中有两个可疑之人,便将其拿了,但那二人说他们是乔装打扮的后梁侍卫,混在百姓中就是为了防着山贼的内应。
北周小校哪里肯信,认定他们便是山贼。
陈唱认识那两个侍卫,忙上前对小校说明缘由,那小校打量了陈唱一番,犹持怀疑态度,并未答应放人。
正在这时,周义海闻讯而至,人证既在,那小校倒也明理,将那两名侍卫放了。
周义海这才对二人道:“两位兄弟辛苦了,方才你们斩杀从密道中钻出的那些山贼,实是大功一件……”
其中一个名侍卫拱手道:“校尉大人,此事我二人并未参与其中,实在是惭愧。”
陈唱和周义海面面相觑,又问了另一名侍卫,亦是如此。
原来这两名侍卫虽然是百姓的打扮,但他们对这种乔装改扮的事并不在行,很快就被汪燮识破了。
汪燮给他们摆了迷魂阵,将两人引向了坞堡后门方向,他们发现中计之后匆匆赶回来之时,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陈唱和周义海不禁诧异,难道诛杀山贼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