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们已经完全地进入了射程,然而城上依然没有任何的动静。
城上的一些侍卫一看贼人已经开始搭勾梯了,顿时急了,吼道:“大小姐,放箭吧,不然贼人就真的杀上来了!”
王嬛紧咬着嘴唇,下意识地看着三十步之外的陈唱,从这个角度,只能见到他的一张侧脸,这个书生十分瘦弱,但却在他的身上发现了平时所见那些书生们身上极少蕴含的东西——坚毅与冷静。
他的眼神深邃、嘴唇经常紧抿,常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即使在大兵压境的情况下,仍然形色镇定,谈吐清晰,罕有激动之状。
韦传正心如烈火,早已按奈不住,大喝道:“众侍卫,瞄准下面的贼人,给我射!”
王嬛娇声喝道:“慢着!既然已经议定了章程,便按照章程来,切莫意气用事!”
这些侍卫们原本已经弓拉满了,听了王嬛的话之后又不得不松了弓弦。
“哈哈哈……”城下传来了何岽的大笑声。
“看到没有,他们没有了箭矢,也没有了胆量,他们不敢动章小六等人,哈哈哈……你们给我看清楚了,若是敢动我们的人一根毫毛,我便屠尽这坞堡!”
“啊……”
随着一声惨叫,一人自城头坠落!
好巧不巧地砸中了下面已经搭起了的勾梯,勾梯瞬间便断成了三截,断木散落一地,勾梯上原有四名将刀咬在齿间的山贼,也跟着惨叫着掉了下去。
“不要再攻城了,他们会杀了我们的……”章小六凄厉的哀嚎声从城头传来。
“何头领,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我们不想死……”
“城下的兄弟们,莫要再攻城了,他们已经杀了毛二郎!难道你们忍心看着我人都被杀光不成?”
以章小六为首的几个俘虏在城头上大喊大叫,下面不乏有他们的同乡、好友,甚至是亲戚,这些山贼们听了之后心中极为不是滋味。
若是在平时,他们成群结队地下山劫掠,死几个人也就罢了,但如今章小六等人的性命仿佛就攥在他们的手中,他们的一个选择将直接决定章小六等人的生死,心中的压力在一瞬间便大了数倍。
这时,何岽急忙向后一挥手,一个山贼立即将一个老妪推了上来,何岽眼神冰冷,将刀架在了她的颈间,仰头喝道:“你当只有你们手里有人吗?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人?”
那老妪裙衫破旧褴褛,头发灰白,满面皱纹,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身体哆嗦成了一团。
有了人质,攻城的人马也暂时后撤了十几步。
何岽仰着头继续道:“你们杀了我一个兄弟,今日我便杀你们一人,此人又何尝不是你们当中某人之母,哈哈哈,你这个当儿子的,难道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母血溅当场吗?”
城上一片肃然,眼睁睁地看着何岽将刀架在了老妪的脖子上,却也无可奈何。
这老妪定然是来不及,甚至是根本就不想随着王嬛等人进坞堡避难的百姓,像这样的人也许何岽的手里还有。
陈唱忽然觉得方才低估了这些乌合之众了,没想到何岽的反应如此之快,几乎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阿母,娘啊……”
陈唱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声的哀嚎,紧接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噔噔噔的跑了过来,扒着箭跺往下看去。
“快放我阿母,我求求你们,快放了我阿母……”这人在下面听到有人说老母被山贼所擒,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便奔了上来。
当初有人嫌这老妪带着累赘,何岽力排众议,此时这老妪有了用处,对于自己当时的决定,何岽很是庆幸,也颇为自豪。
他洋洋得意地叫道:““我们知道城中守军不多,速速开门投降,还可留得一命,否则先杀这老妪,再将你们全坞堡之中的人全部屠光!”
城上那做儿子的汉子泪水涟涟,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嬛面前苦苦哀求。
谁都是有爹娘的,此时王大小姐也异常为难。
自从带着百姓进入这坞堡之中避难,万千压力便集她于一身。
她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的险境,镇定表象之下是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不知道下一步事态会如何发展,不知道是否能够凭借着这仅有的十来个侍卫和百十个民壮就能守住坞堡。
她死死咬着嘴唇,忍住眼底泫然欲落的泪水和喉中的酸楚欲裂,不知该如何回答。
韦传正一把抓住了那人的前襟,瞪眼吼道:“你他娘的是不是傻了?难道真的相信那山贼的话?难道真的想用这坞堡之中的数百性命去换你老娘的命?”
韦传正的话犹如连珠炮一般,那人却只是不住地磕头哀求救其老母。
城上之人目光几乎全都齐聚与此,作为俘虏的章小六也有些看得呆住了。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书生轻轻说道:“别看了,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