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父,阿娘!”刘耀祖担心母亲改变主意,“他一个外地来的书生,怎会知晓山贼之事?多半是被咱们抓了,为了保命信口胡诌的。”
“嗯?我儿说的有理!”刘毛氏点头,“他怎么会知道?哎呀,此人莫不是那些贼寇的同伙?我们抓了他、打了他,岂不是得罪了贼寇?”
刘迎顺咬牙暗骂头发长见识短的无知妇人。
在刘迎顺的据理力争之下,母子二人终于同意问个清楚明白。
刘耀祖借着给陈唱拿去嘴中破布的机会警告他说话小心一些,莫要在多生是非。
陈唱先是干呕了几下,随后又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他竟是没有想到刘氏父子会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身上固然痛苦,内心却是欣喜不已。
水灵儿不晓得他心里想什么,见他惨状,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哀声泣说道:“小郎君,你快告诉里吏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她虽是妇人,但也知道如今取得刘迎顺信任的唯一办法便是将消息的渠道说明,而且这个渠道是刘迎顺愿意相信的才行。
“啪!”
“贱妇!给老子闭嘴!”刘耀祖狠狠地抽了水灵儿一个耳光,“他要说便说,何须你在一旁聒噪?今日若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就是个死!”
刘迎顺对陈唱道:“你说有贼寇威胁本村,消息是从何处得来?”
水灵儿立即扭头急道:“小郎君,你我都是清白的。你快告诉里吏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陈唱有苦难言。
我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我是从其中一个叫作孔夫子的盗墓贼团伙那里听到的消息。
但是,这样滑天下之大稽的的回答如何让人信服?”
陈唱的目光从刘家三口的身上掠过,看到的是他们仇恨、愤怒的眼神,这三个人对他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断然不会相信。
又看了看水灵儿,刚好对上她期盼的眼神,四目相交,均是心中凄然。
通过颜千石的讲述和亲身的接触,得知她是一个善良而怯懦的女子,因刘家有恩于她,她便可以默默地承受刘家的欺压奴役,接受命运的安排。
可是,当面对杨家渡百姓的生死存亡之时,她又很坚强,愿意相信他的“道听途说”,愿意和他一起为拯救百姓们做出一点事情来,勇敢地选择了站在了刘家的对立面上。
今天的事情不论结果如何,因为帮了他这个“外人”,她终究是无法在刘家立足了。
这样的封建时代,除了肉体上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承受的便是精神上的摧残,那才是将人像牛马牲畜一样束缚的无形巨力。
陈唱越想压力越大,如今这个可怜的女子、颜家祖孙以及杨家渡的百姓的安危都系于他一身,叫他如何不紧张。
冷静下来,冷静下来,你一定能够找到办法解决问题的。
陈唱在思考对策,在刘迎顺看来便是在想方设法地圆谎而已。
“小郎君,你倒是赶紧讲啊……”
水灵儿见他讷讷良久,脸上渐渐露出慌张,刘迎顺是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解释的。
便在此时,陈唱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这消息自然是白日里那位小姐告诉我的!”
他刚来到这个时代,认识的人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王嬛的身份足以压制刘迎顺这个乡间里吏,此时也只能是扯大旗作虎皮了,若是侥幸能活下去再跟王嬛解释道歉不迟。
刘迎顺冷笑道:“你倒是张口就来!那位小姐已离开杨家渡多时,你如何能过见得她?”
莫说是刘迎顺了,就连水灵儿听了也是不禁摇头,这个回答太过牵强了。
刘耀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真是荒唐!看你与那小姐也不算是熟识,何以深更半夜告诉你这样的消息,难道你们二人也有奸情不成?”
经历方才的事情,刘耀祖看着他怎么都像奸夫。
陈唱不予理睬他,故作坦然道:“此事事关杨家渡百姓的身家性命,非同小可,你们大可以先去通知乡里,陈某就在此地,难道还能跑了不成?”
刘耀祖冷声道:“巧言令色!你明知那位小姐不会回来,便编了这样的谎话欺骗我们,真当我们是三岁的孩童吗?”
他转头对刘迎顺道:“阿父,这淫贼有恃无恐,还道咱们碍于那小姐的威慑不敢对他用刑呢。不使一顿狠的,他岂肯就范。”
刘耀祖说着,从地上捡起一根竹竿手对着陈唱没头没脸地便是一顿抽。
正在这时,院外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高喊:“刘里吏,马上通知百姓们转移,贼寇就要来了……”
刘迎顺等人听了均是一愣。
陈唱听到那人的声音有些熟悉,又听他所说正是山贼屠村之事,不论他们从何处得知了消息,这件事总是有个交代。
如此他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了,竟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