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顺方要开口,刘耀祖抢先道:“既是如此,那便是和一场误会了。”
“误会?”王嬛杏眼圆睁,“人已经打成这样了,且是一句误会就能了事的?”
刘迎顺急忙狠狠地瞪了儿子一眼,又赔笑对王嬛道:“这位小姐,莫要听犬子胡说八道。这事确实是我们的错,颜家祖孙二人的汤药费我们出。”
方才等着大和尚来的时候,刘迎顺的脑子没有闲着,猜测着王嬛的身份,思来想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说起来,那还是承圣三年,西魏攻下江陵,杀梁元帝,立当今圣上萧詧为帝。
新朝初立,刘迎顺有幸跟着时任县令大人入江陵拜会各职司衙门,曾见一十余岁的着男装少女跟在一名高官身旁,模样犹如粉雕玉琢一般,宛若仙童,甚是可爱。
如今一晃五六年时间过去了,那少女想必也已经及笄。此时,看坐在堂上的这名女子眉眼与昔日所见少女十分的相像。
如今,儿子刘耀祖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是每每媒婆向刘家提亲时,他都不由自主地想起当年所见的女童。
刘迎顺偷眼观瞧,越看越像,当时县令见了那高官比见了亲爹还亲热,这样的人家岂是他一个小小的里吏惹得起的?
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是得罪不起的,他索性认栽,花点钱息事宁神。
刘耀祖自然不知道王嬛的背景,这次钱一点没有捞着,还要倒赔汤药费,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便道:“纵然这钱的事情了了,可是这过所……”
话还没有说完,屁股上就被刘迎顺狠狠地踹了一脚,刘耀祖被这一脚踹了个马趴。
“哎哟,阿父,您怎么踢我?”
刘迎顺对他一使眼色,压低了声音道:“孽障,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这人怕是县令大人也惹不起!”
刘耀祖还要说话,刘迎顺气得一撩袍襟,抬起脚就要踹儿子的面门,吓得刘耀祖赶紧闭嘴,咂巴咂巴嘴儿,这才回过味儿来,赶紧爬起来,像条夹着尾巴的狗,臊眉搭眼地跟在刘迎顺的身后,给颜家祖孙和陈唱赔了一通不是。
刘迎顺又取了一贯钱硬塞给了颜千石,王嬛这才抬眼看看左右,淡淡地说:“行了,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时辰不早了,若不嫌弃,请小姐在草民家中用饭?”刘迎顺萌生了巴结之意。
王嬛今日来杨家渡是为了查访案情、寻找贼踪,这些里吏都是当地的地头蛇,没准能从他们口里得到一点有用的消息,没成想被陈唱的事耽搁了,这时才想起正事还没有办,忙问道:“刘里吏,今日来找你本来是问一下水寇的事情,吴老六你听说过没有?”
“吴老六?”
周义海瞪着眼喝道:“问你话呢,吴老六听说过没有?据实禀报!”
“没,没,小人从未听说过吴老六。”
王嬛见刘迎顺的表情不似作假,对着周义海一摆手,又对刘迎顺道:“既是如此,我等还有要事在身,今日就不叨扰了!”
众人转身往外走,刘迎顺笑脸相送,陈唱猛地一回头,总感觉好似一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他们,环顾四周却又丝毫无异,不禁大为诧异。
刘耀祖见他回头,狠狠地瞪了过来。
陈唱知他心中不服,目光一闪,转身便走。
待院子里空无一人之时,一个娇弱的身影缓缓从偏房后走了出来……
出了刘迎顺家,王嬛看看陈唱、颜修、颜千石,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知这样你们心中仍是不服,但当今风气便是如此,这里吏对乡间事务轻车熟路,若是拿了他,怕是一时半刻无人代替。有了这次教训,想必他们暂时不会再为难你们。但这种人是睚眦必报的,你们还要小心为好,毕竟他们是这里的地头蛇……”
“多谢小姐提点!”陈唱听了之后点头称是,对刘家父子一棍子打死确实也不合适,毕竟方才两人已经自行开脱了,最多就是不查之责。
可即便如此,他胸中仍有一股血气在翻涌,刘迎顺、就耀祖摆明了就是蝇贪蚁腐,但如今后梁根基不稳,官府还需要依赖他们牧民,里吏们纵有些许不法,上面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过所的事情虽然没有解决,但是刘家赔偿的一贯钱总算是对颜家祖孙二人有了个交待。
王嬛一双美眸在他身上转了一转,悠然说道:“如今我等生逢乱世,活在这世上不易。我看你们三人也都是心地良善之人,若是担心他父子二人报复,尽可以随我去江陵,那里毕竟寻生计容易一些。”
陈唱有样学样地叉手道:“多谢王大小姐,我本是要去江陵的,奈何途中过所遗失,阿翁和阿兄这才想到去找刘里吏的。”
王嬛眉眼一弯:“如此正好,便随我去江陵。”
又看向颜修、颜千石二人:“老人家意下如何?”
颜千石抢先道:“那自然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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