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老远就听见一曲琴笛和鸣,特地赶来聆听。不知陆十郎今日何处觅来小姑,琴也淡雅,人也清新。”陆酉的风流在士族已是谈资,凭着一副妖娆相貌辣手摧花、四处留情。殷子昔对陆酉本人有些不屑,时常荒诞行迹损了士族脸面,但碍于吴郡陆氏,不得已也要给他留些面子。
“本郎君从未将小娘带出门过,殷小姑不知也实属正常。前先日子,在新昌郡城门前,小娘对着本郎君深情款款地弹了一曲凤求凰之后,本郎君深为感动。怜其前些日子被顾修休弃,有些可怜就将其带在身边。此乃琅琊颜氏小娘,本郎君近日新得佳人,喜欢地紧。”这殷小姑生得国色天香,美是美,奈何肚量甚小,她的性子也就顾十六这温吞之人才能驾轻就熟,常带身边。
“小姑公然求欢玉郎,让子昔望尘莫及啊。真要恭喜小姑了,得偿所愿、觅得良缘。”殷子昔拂袖掩嘴羞笑。想不到颜氏小娘手段这般好,才离了十六郎,就又攀上了陆十郎。不过跟着陆酉可是要将脑袋别在裤腰上了,谁不知陆酉的脾气,新鲜劲一过,这颜氏小娘就没几日可活了。
“原来小姑就是颜氏小娘。可是如此佳人,顾修你为何不带出门与我等熟悉熟悉。若是早日与小姑切磋琴艺,我的琴技定是能更上一层。”郗兆对着顾十六埋怨道。
郗兆一席无心之言,激起殷子昔层层心浪,她睇了一眼顾十六,见其夷然自若,满不在乎,方才安心下来。想不到这颜氏小娘琴艺如此了得,能得到郗四郎的刮目相看。左看右看乌篷内的女郎,貌不及自己美、门第不如自己好,就算从陆酉手里活下来,想来也就是士族子弟们图乐子的新鲜之物,成不了气候。
“小娘先前得顾十六郎照拂,一直在扬州养病,我会弹琴之事郎君亦不知。”传闻高平郗氏四郎一心痴心琴艺,心性耿直,今日得见,所言不假。此人屡次进言触怒龙颜,不畏强权、敢言真话,是南燕难得的坦荡之人。
“这也难怪。康健为本,小娘莫要劳累。小娘有空之时,可要来摩陀寺幽居寻我,务必前来切磋琴艺。”,自古千金易得,知己难寻,偶然泛舟,遇上一位琴艺与自己相当的人,郗兆喜上眉梢。
“我欲再行赏玩,各位在此别过。”陆酉下起逐客令,吩咐艄公摇撸离开。
“好好的小娘,怎么就跟了陆酉这混世魔王,可惜可惜了。”竹蒿撑起,笛音哀怨,一只孤舟逆水行,知音可遇不可求。
大船停靠岸边,顾十六回了船舱独自下棋,殷子昔连忙跟着也回了船舱,形影不离,低头画画。刚才郗兆的惋惜听得殷子昔心花怒放,藏在心底暗自庆幸,喜形于色,一副春光明媚山水图跃然纸上。
“你说你这小娘当初扮作小郎那样丑陋,郎君我深明大义都未嫌弃于你,施以援手救你仆隶,怎么如今却又不懂知恩图报了?”陆酉枕臂眠于船舷,侧目观察弹琴女郎。
“郎君当日善举,想要黄毛小儿如何报答?”颜黎停琴,正视陆酉。
“你这小儿浑身豹子胆,光天化日算计本郎君,不是当日郎君慈悲为怀,早已杖毙了你。如今你与顾十六也离了干净,何不跟了我?日后好吃好住供着你,必定样样合你心意。”
“郎君错爱,阿黎命薄恐无福消受。”
“莫不是你还想着顾十六?做顾十六的姬妾,日后等他厌烦了,是免不了被转来送去。不过做了我的姬妾,我定是允你一生无忧,来去自如。”
“伴郎如伴虎。”
“呵呵,你这小娘,倒是有些知我性子。你且安心,君子一言快马一鞭,这辈子,我还不曾与谁允诺过。”
“郎君允诺稀释珍贵,阿黎甚感惶恐。”
“真是不知好歹啊。你可要想明白,那顾十六哪有我这般风情万种。你冰清如玉,我貌美如花,堪称绝配。你若从了我,我每日陪你说笑谈心,快活似神仙。”她颜氏小娘无心不成?我陆酉如此允诺都不动心,哪有女郎不好俊郎、不爱归宿?!
“情愿浪荡,誓不为妾。”上一世自不量力高攀了陈郡袁氏二郎,落得横尸当场,这一生,她无意再入士族豪门,况且还是江左盛门。妾命贱如草,她岂能认不清现实,重蹈前世覆辙!陆十郎也不过是一时贪鲜,过了新鲜劲儿,她难逃祸从天降。
“你这花心放荡小姑,喜好露水姻缘。”陆酉忽然坐起身来,有些恼怒,怒斥颜黎,但是转眼间,却又恢复嬉笑,“这南燕四俊你已见过三个,过几日带你去看看陈郡殷氏家的七郎,你想吃遍四位郎君,我这引荐之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好歹先把我办了再去其他二人那。”
“容我考虑几日,这几日望郎君莫要寻我。”后日便是商队出城的日子,若是被陆十郎搅乱,错过了出城时机就误了行程,还是先行稳其心志,再做离城谋算。
“善。再等你几日无妨。”
橹声效乃山水绿,乌篷船过起涟漪,何处花香千里而来,何人春心柔缓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