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静节就这么猝不及防的见到了云衍。
云衍,这个名字悄悄叫过无数次的,轻轻吐气再收回来,舌头撩在唇上,无端的缠绵。从他说回故土更好开始,宋静节就死了心了,可穿上嫁衣踏出宫门前,还是会抑制不住的想,他会不会再来,而他没有来。从北齐到东晋走了一个多月,每一天她都在想,他会不会突然出现,带她走,可他没有出现。等挣扎到了这里,宋静节就再也没想过与他有重逢之日了。盼着他时,他只会让她失望,等绝望了,不再想着他了,他却冲到她眼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看着她,叫她馥郁。
宋静节一瞬间脑中空空的,只仰着头怔怔看着云衍。纪长书也吃了一惊,看两人对视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想也不及想,上前来拉住宋静节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带,隔在两人中间,忧心忡忡喊:“静节。”
宋静节霎时被惊醒,顺着云衍的目光看到纪长书的手还拉着自己,忙退一步避开了,纪长书眼中全是失落。
堂堂北齐亲王,就算在东晋要低调行事,身边也跟了不下十个亲兵。都是战场上砍过敌人头颅的铁血汉子,往那里一站,就让人不敢造次。才还趾高气昂威胁纪长书的族人就像是被掐住了脖子,弯腰缩肩绕过院中一群人小跑出门,地上昏迷着的那个被云衍的亲卫拎起来丢了出去。
纪长书看着这些精壮汉子,说不怵是假的,可越是这样,越要咬牙挺直了背,把宋静节护在身后,还拱手有礼:“不知兄台来我家有何贵干?”
话是问的云衍,云衍却只盯着宋静节,一眼都不肯移开。纪长书脸色发青,云衍的目光更是让他心底起了怒意,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他个头倒不矮,站在云衍面前挡住他的视线,云衍这才皱着眉看他一眼。纪长书觉得他的眼神里像是裹着冰做的刀,让他不自觉的发颤,握紧拳头还来不及说话,两个黑衣人围过来,伸手就要把他提出去,纪长书吓一跳,躲又躲不开,白着脸被钳制住。
眼看纪长书要被拖走,宋静节才开口:“放开他。”话是说给亲卫听的,眼睛却看向云衍。
她打小是侯府里管正院的大小姐,后来去了齐宫,也是皇帝亲封的郡主,还帮着庄妃管过宫务,号令着那么多奴婢,养也养出了皇家的气势,这争锋相对的样子,让纪长书怔怔失神。
宋静节在云衍面前要么闹别扭沉默不说话,要么轻言软语娇俏无比,偶尔还会让他心动神驰的撒娇,从来柔柔弱弱的女孩儿,几时在他面前露出这凌厉的样子。云衍先是一愣,后又一恸。盯着宋静节,眼如漆墨,微微一点头,亲卫就松开手。
宋静节叹息:“兄长先出去吧。”
纪长书一愣,吐出一口浊气,点点头,转身出门。
院里只剩下两个人,亲卫出去时,甚至还体贴的带上了门。云衍看着宋静节,荆钗布裙不掩国色,眉眼长开了,敛去稚气,越发精致温柔。是啊,她十七岁了,带着露水的花骨朵舒展了花瓣,层层叠叠开的静谧又盛大,见过就再也忘不了。这样的她,是该在愉亲王府的袖荷香里,盛开给他一个人看的。若不是世事艰辛,她这样骄傲矜持的人,怎么肯与别的男子假作兄妹共处。宋静节的衣袖上,还沾着包混沌的白面粉,云衍觉得心疼的透不过气,是看多了书都让他担心伤眼睛的人,竟自己操持起家务,她吃了很多苦吧。
云衍吸一口气又喊:“馥郁。”
宋静节“嗯?”一声回神,眼里有些恍惚,却缓缓说:“家里清贫,没有好茶,你要不要喝?”
云衍一怔,点头:“好。”
宋静节在宫中也是常烹茶的,茶桌搬出来,十多种工具,一小杯茶倒要花小半个时辰去泡,云役看过一回,等的直嚷,说再也不来棠妆阁喝茶了。如今烧开的水,倒进装了茶叶的粗瓷杯子里,端出来就能待客。
云衍坐在客厅仅有的一张茶案边,接过宋静节递来的茶,从前修的葱尖一样的指甲齐根剪了,指尖腕上素素净净,一点首饰也无,掌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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