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岁中举, 入职翰林院供奉, 唐回在仕途之路上, 走在了别人的前面;
17岁成婚, 与青梅竹马的心上人, 喜结连理, 在婚姻上, 他也走在了许多人的前面。
他们在长安举办的婚礼。没有父亲,没有母亲。他们一个远在千里之外, 一个不愿意参加、不愿意承认儿子的婚事。
高堂之上,岳父岳母坐在一侧, 正堂上坐着的, 是唐回的好友, 亦是恩师的顾大人。侧边, 坐着湘灵的兄长,李况、张生、以及其他同科的考生。
一对新人穿着大红的衣服,他们面对面站着,连呼吸也交缠, 手中的那条红色的线, 未来也将把他们的一切都连接在一起。
“夫妻对拜!”
湘灵对着唐回深深一拜。
唐回对着湘灵回之一拜。
连续拜了四次, 礼仪高唱:“礼成!——”
这是一场极简单的婚礼。比之李况见过的皇室繁杂而富贵至极的婚礼要简陋上千上百倍,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有一种深深的感动,还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大概, 他从来没有在其他的新人身上,看到和唐回类似的那种热切、激动、兴奋,那种获取了无价的珍宝的狂喜、珍惜。
在最后礼成的一瞬间,他分明看见,唐回的眼睛里闪着透明的光。
“唐兄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李况自言自语道。
“是啊。”阿穆接话道:“少爷等着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真好,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李况没有说话,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许久,他问阿穆:“你说,爱是什么?”
“啥?”阿穆诧异的看着他。
“我是说,爱,爱是什么?唐兄对夫人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
阿穆像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李况,说出来的话更是毫不客气:“我怎么知道?我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
“这种事情问我有什么用,你去问少爷啊!再说,你娶了那么多小老婆还问爱是什么,不觉得很可笑吗?!”
不知道什么原因,阿穆在李况面前从来没有因为身份就惧怕的,说话从来都是有话直说,哪里痛往哪里戳的。更不知道什么原因,李况从来没有因为他的不敬而生气。
“哈哈,可笑……可笑啊!可笑……”
莫名的,阿穆在李况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悲哀来,他补偿似的说:“那啥,你别在意,我瞎说的……”
“你没说错,没说错。像我这种没有爱的人,想要得到别人的爱,确实挺可笑的!”李况在笑,可是那笑,有些悲怆。
“哎,郡王……我……”
阿穆还想再说什么,李况已经恢复如常:“今天是乐天大喜的日子,走,今天可得好好喝一杯!开心!做兄弟的,替他开心!”
说着就挤过人群,朝着已经送完新娘入洞房,回来敬酒的唐回走去。
他手里拿着酒杯,斟的满满的,迎上去对着唐回:“来,乐天,干了这杯!你今天成亲,我高兴!”
这话颠三倒四,唐回立刻察觉了李况的异常:“李兄?你醉了吗?”
“没醉!我没醉!就是高兴,来喝!干了这杯!”
唐回见李况说话虽然颠倒,但是脸色一点也没有变红,便也放下心来:“别喝太多,担心不舒服,要是你有什么心事,等酒宴结束……”
“我能有什么心事?今天真的是特别特别高兴,没别的!真的,等酒宴结束你就该好好地陪你的新娘子,到时候,那些闹洞房的,看爷怎么收拾他们!”他说着竟笑了起来,好像真做了什么大逞威风的事情。
“好!……”还待说什么,唐回又被其他人拉了过去。
这热闹啊……是别人的。
他望着那些笑脸,那些年轻的容颜闭上眼睛,宽阔的大脑世界里,竟是空荡荡的无一人。
不自觉的,又想起唐回拜堂时脸上的笑容,幸福、甜蜜。
“真羡慕啊!”
这一天,李况在唐回的酒宴上,喝的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到最后,是被人抬回去的。躺在马车上的时候,他还叫喊着:“高兴!来!喝!干了这杯!”
据说,他回到家的时候,抱着郡王夫人大哭,边哭边说:“你爱我好吗?你爱我好不好?你爱我好不好?”
后面发生的事情,阿穆就没有打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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