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员。但是此子出口不凡,又有气度,参加过县试府试做个童生倒大有可能。
“小子家贫,辍学作工,不是童生。”徐元佐答道。
郑岳一怔,望向徐璠,显然是有些不信,道:“我只听说江南人才之地,没想到这样见识口才,竟然连童生都不是么?”
徐璠只是笑,却听一旁仲嘉先生道:“老父母是不知道我松江府有一最为别致的怪事啊。”
郑岳望去,等他说明。
仲嘉先生打开折扇,笑吟吟道:“举国州县都道放泮好过,府取最难,故曰府关。唯独松江不然。”
徐元佐饶是有文科学霸之名,明清笔记读过不少,听到“放泮”“府取”之类的别称也是头大。只根据上下文揣测,放泮该是童试第一道关口“县试”。府取自然就是第二关“府试”了。
“我松江文教昌盛,家弦户诵,即便乡里子弟也能入社读书。”仲嘉先生说着,看了一眼徐元佐,似是以他为例的意思。
徐元佐微微点头。别的地方他不知道,只说朱里,基本上每个孩童都能去义塾认字,只是开讲的人极少。
“上海县有两千余蒙童,华亭县更多达近三千人,而县试所取名额却是常例,少不过六十,多不过七十。老父母且看,三千中取七十人,可是好取的?”仲嘉笑道:“外地府关难过,是因为府取只有百来个名额,一府多则十余县,少则七八县,故而难取。而松江只有两县,所以只要过了县试,府取却是探囊取物。”
郑岳面色严肃,道:“果然是风俗不同。”文教是知县仅次于完税的重要考核指标,而且知县开考取童生,本就是一笔不可小觑的人脉资源,由不得郑岳不费心思量。
徐元佐听了仲嘉先生所言,对此时科举艰难越发有了感触,暗道:县试就只有百分之一二的率取率,这要是不能引起知县注意,真是得凭运气才能中了。
等等,县试是知县主持的,有时候知县甚至可以不看卷面,直接面试取中童生。
徐元佐隐约猜到了这位大少爷为何把他叫来。
这是要给他铺路啊!
徐元佐带着感激看了徐璠一眼,见他正笑吟吟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所料不差,心中大动。
如果过了县试,府取是三分之二,自己努把力未必就会落在后三分之一里。至于府试之后的道试(院试),有人说只是排定三等生员的等级,很少黜落名额,那更可以一试了。
郑岳显然也明白徐璠的意思,道:“元佐早慧,明年放泮大可一试身手。”
徐元佐当即拜谢道:“蒙老父母错爱,小子敢不用功!”
郑岳笑道:“明年我也想放宽些名额,终不能让府尊无人可录。”
仲嘉先生笑道:“老父母若是如此,恐怕华亭县多少人家要为您立长生牌位呢!”
郑岳摇头道:“怎当得起?在任一方,只求做些惠及百姓的实事罢了。”
徐元佐闻言对郑岳大有好感,转而想到知县一任只有三年,像郑岳这样才来就是徐府宾客的识趣人,下一任肯定升迁。那么还得督促一下弟弟徐良佐,最好能在这位郑知县手里把县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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