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禄克俭要对提灯使不利,并没有出手阻止。虽然他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但是处处小心一点总没坏处。这一点,是他从丞相身上学到的。
禄克俭没好气道:“就算她不是那个人,也一定是奸细!”
禄克用叹了口气,“我知你失去一条手臂,心中不忿,可是……”
禄克俭朝他怒吼,“我只是失了一条手臂吗?啊?你那天怎么不晚点再来?怎么不等我被炸成碎片再来救我?”
禄克用似是早就习惯了,也不搭理他,只低头照料那些七碍灯。
对方却不肯罢休,跟在他身后歇斯底里地大吼,“你是不是妒忌我?我是禄家正宗的嫡系,和大巫血脉相承,而你只是我捡回来的野种!你放任他们把我炸成这样!还迟迟不来救我!你是不是以为我死了你就能继承大巫的位子?啊?”
禄克俭越说越委屈,“大巫也是偏心!明明我才是他的嫡系子孙,为什么只给我一个右巫侍?为什么要让一个不明来历的野种压在我的头上!”
禄克用根本不把他的疯话放在心上。
他虽然是禄克俭从深山里捡回来的不知来历的野孩子,依然得到了大巫的教导和重用。
大巫向来任人唯贤,只看中能力,嫡系如何?收养的又如何?就算是阿莫这样出身卑微的初级女巫使,日后也能得到重用。
说到阿莫,他和禄克俭近几年都在外忙瘟僵的事,竟不知大巫身边几时出了这样厉害的人物!
“你几时变得这样厉害了?”一到安全区域,沈星染就忍不住问阿莫,“刚才禄克俭被你怼得哑口无言!你那气势,绝了!”
阿莫一路将她整个人护在身前,一脸严肃凝重,一反往日活泼的性子。
沈星染将她拉到身旁,牵着她的手,“哎呀,好啦,这里安全啦,不用这么紧张了!”
阿莫任她牵着手往前走,低头不语。
沈星染干脆停下,找了一处平坦的石头,把灯暂且放在一旁,再让两人坐下。
伸手抚平她皱紧的眉,再捏捏她圆圆的脸蛋,打趣道:“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阿莫吗?不会是被人掉包了吧?来,笑一个!让姐姐看看你的小酒窝!”
阿莫被她捏得有点不好意思,勉强笑了下,情绪依然低落,“我没保护好你!”
原来是在内疚这个!
“哎!怎么说的这是?你可是刚刚救了我的命!我真的没事!你看,这不好好的?”
沈星染说着,掀开衣领,给她看自己的脖颈。
阿莫终是年纪小,红了脸不敢来看。
沈星染干脆抓了她的手来摸。
岂料阿莫的手在碰触到她颈上某处时,突然顿住了。手握紧成拳,眼神也变得冰冷。
沈星染赶忙摸了摸那附近,发觉有一点胀痛加刺痛,估计是刚刚被捏得狠了,有点肿,不排除会有一星半点的破皮。
她大咧咧挥了挥手,“嗨!小意思!不疼的,没事哈!”
阿莫表情难看至极,“你身上的伤药呢?快拿出来涂上!”
“不用这么……”沈星染刚想说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这点伤,药涂得慢了,怕是伤口都已经长不见了。
一看阿莫的脸色,后半句生生忍了回去。赶紧从玉匣子中掏出一支外用药膏,递给她道:“呐!”
阿莫瞳孔振动,“我?”
沈星染手一摊,“不然咧?我又看不见!”
阿莫硬着头皮接过,仔仔细细给她涂了个遍。
沈星染抻着脖子,看看她红透的脸,再看看渐渐瘪下去的药膏,一时不知道该笑她小姑娘家太容易害羞,还是该心疼她那管珍稀的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