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的指尖轻轻一握:“季清和呢?”
孟忘舟显然已经在刚才的一小时内片面的了解到沈千盏和季清和是旧交,转身替她引路:“你跟我来。”
他推开来时那道暗门,侧身让沈千盏先进:“门口是待客大厅,一般不熟的客人会在这里招待。”
他颇热情地领她过回廊,迈入四合院:“这间是北京钟表收藏协会的根据地。”
沈千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廊柱下隔了几个木质四角凳,凳角后头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竖牌匾,行风流水地写着“北京钟表收藏协会”。
她问:“工作室?还是非营组织?”
孟忘舟瞥了她一眼,嘀咕:“你这一上来问得够犀利啊,我这二级机构,有认证的。一年到头还有不少采风、培训的交流活动呢,有组织有纪律有信仰。”
他迈过石槛,指了指隔壁敞开的那间屋子:“清和在那,你先进去吧,我去给你沏壶茶。你是爱喝观音还是普洱?”
“普洱吧,多谢。”
孟忘舟挥挥手,转身走了。
沈千盏目送着他离开,壮了壮胆子,提步进屋。
季清和坐在靠窗的工作台上,微低着头,只留了一个背影。
屋内光线不算太好,明暗交错,他所在的地方像是天然的舞台,有从窗沿打进来的光,吸纳了全部的光源。
听见脚步声,他微微侧过头,仅用余光扫了一眼。
刚还大言不惭推理季清和是馋她身子和美貌,想再续前炮的沈制片:“……”
她摸了摸鼻子,放轻了脚步靠近。
季清和在修一只腕表。
手表的表带和后表盖刚被拆开,露出表芯交错繁杂的机械盘。
他正用拿子夹取柄轴,修长的手指掌控着颇显袖珍的修表工具,意外得轻巧灵活。
沈千盏是门外汉。
他桌上那副修表工具,除了螺丝刀别的一个都没认出来,更不知它们的功用。眼看着季清和专注地拆卸着手表零件,表芯内盘杂繁复的零件被他一个个快速地清理,她识趣地没在这时候打扰他。
孟忘舟中途过来送了趟普洱,见沈千盏站着,边吐槽季清和不知道怜香惜玉,连基础的待客之道都没有,边咧嘴笑着让沈千盏不要介意:“清和一修起钟表就跟超然脱俗了却红尘了一样,从小到大都这样。”
沈千盏挑眉,一下抓到了重点:“从小到大?”
“他没跟你说吗?”孟忘舟说:“我和季清和是表兄弟。”
沈千盏:“……”那他们可能还没熟到说这个的程度。
季清和适时地轻嗤了一声,打断:“我听得见。”
他松手放下螺丝刀,转而握住沈千盏的椅子往他所在的方向一拉,将她连人带椅拉至工作台前。
“这是表带支撑座,很常见。”他将固定表带的支撑座递到她面前:“固定表带,拆解调节表带长度就是用它。每个钟表专柜都有,没什么稀奇的。”
“这是拆底盖刀,开瓢用的。”季清和点了点放在皮革垫上的后表盖,丝毫不觉得这个形容有多么血腥暴力不符合过审标准:“抗磁镊子和磨石。夹取零件避免受磁,型号不等,通常需要备个三五支。”
“启针器、压针器、机心油、自动油笔。”他一顿,抬手指了指夹在镜片上的放大镜:“还有目镜,根据需要装卸三到十二倍不同倍率的放大镜,低倍数拆装零件,高倍数用来调整游丝、检查摆轴榫。”话落,季清和的目光从工作台转到她的脸上略停留了几秒,补充:“打个比方,它能放大你脸上的每一个瑕疵。”
沈千盏原本全神贯注听他讲解,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额角一跳,冷冰冰地掀了掀唇角露出个讽笑:“我不接受任何强加的瑕疵,你要是不会聊天就别说话了。”
“也不是不行。”季清和很轻地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嘴除了说话也能做别的事。”
沈千盏顺着他这句话做了某些简短的回忆,可耻地在他一本正经的语气里想歪了。
这下是新仇加旧恨,统统秋后算账:“季总,性骚扰可不止限于肢体触碰,暗示性的语言骚扰也算其中一种。”
季清和的表情向来匮乏,闻言,也只是敷衍地勾勾唇角,反问:“那沈制片昨晚对我的人格侮辱算什么?”
不是,等等?
怎么就人格侮辱了?
两人本就挨得近,他的手还搭在椅子扶手上,倾身说话时居高临下,以一种半拥的暧昧姿态,与她对视了一眼:“按沈制片对我的厌恶程度,如果未满十八,我们应该法庭见了?”
沈千盏:“……”
妈哒,你可闭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