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皇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此事……,北阁内务神使和你均有责任,陆压,你去寻那定海神珍回来,句芒,雷泽是你的属下,……你带内务神使重修碧游宫,并彻查神珍飞脱的原因!”
“师父!”东皇刚说完,灵宝便踏上前,沉声道:“陆压师弟在北阁行险这只是雷泽的一面之词,即便是陆师弟行险,但修行中谁人不遇到为难关口?那雷泽不设法帮助,反而将亿石海水置入碧游宫中,致使宫中宝器俱损,其居心叵测,弟子请灭雷泽!”
灵宝此言一出,雷泽眼中顿时冒出滚滚怒火,而句芒却不以为意,毫不急切。果然,东皇听了此言,只是淡淡说道:“此事我已决断,灵宝不必多言!”灵宝只好悻悻退下。
少昊一直在旁边着急,可见东皇只是命陆压寻回那什么神珍,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
这时,元始却上前言道:“师伯,碧游宫已毁,一时间难以修复,不如移架人王国都河洛,那里神殿宏大,可暂作静修之所。”
东皇听了却将头转向伏羲,问道:“你意如何?”
伏羲颔首道:“上善!”
东皇即便同意,一行人马又浩浩荡荡向河洛开去,句芒雷泽要筹措重建碧游宫的人工物力,少不得要去人都一遭,也便随队而行,只有陆压被留下,要他自行找寻神珍,寻不到便不得回山。
蓝天碧海之间,片刻后便只剩下陆压一人,他茫然四顾,不知这海天悠远,自己该往何处去……
正彷徨间,腰上的葫芦却自己颤动起来,陆压诧异之下忙解下来看,谁知葫芦刚捧到面前,便金光闪动,金精竟然自动自葫芦中钻出,在他面前旋转几圈,渐渐悬停,一端射出金芒,指向北方。
一天时间晃眼过去,几千“神人”的降临,使河洛城笼罩在一片庄严肃穆之下。东皇太一就在城中心神殿里静养,息壤之珠被他置于神殿基座内的一间密室中,以神识时刻牵缠着。神殿周边数千座民宅已经腾空,门徒神使便居住在那里,而身属西昆仑圣母峰的徒众已经随西灵回山,镇元也在其中。
漆黑的夜幕下,河洛城中暗流汹涌,风声蝉鸣中夹杂着喁喁私语。
神殿后侧一座平宅之内,舜眼含热泪,将一尊热酒奉在鲧的面前,鲧慌的无地自容,连连摆手道:“大王,为何如此,为何如此?”
舜哽咽道:“鲧兄弟请满饮此杯,舜实在是无颜开口!”
鲧双手接过酒尊,一饮而尽,沉声道:“大王,什么事您就说吧!鲧知道,大王您的事就是天下苍生的事,鲧万死不辞!”
舜拭去残泪,轻声问道:“你可知这几千神众为何而来?”
鲧一脸茫然,答道:“只昨天见如许多神众降临,臣心中也是诧异。”
舜长叹一声,眼望神殿,缓缓说道:“东皇太一所居的碧游宫毁了,句芒等人又召使民役,聚集民财,重修碧游宫,可叹我之人民,去年修观星台,今年苦于五金征集,眼看明年又要整修宫殿!徭役无休无止!待明年洪灾一至,大河两岸不知几家能活!”
鲧猛跺一脚,切齿道:“这些狗屁神众!眼里哪有我等性命!大王!之要您登高一呼,千万人民必定放弃那些暴虐之神,追随于您!看那些神众能怎的?!”
舜却言道:“时机尚不成熟,我人族力弱,我必不能以千万性命为赌注而逞一时之气!明年粮食我还有办法可想,只是明年洪灾,却需要借助于你了!”
鲧神色坚定,肃容道:“大王您就吩咐吧!鲧一定办到!”
舜握住鲧双拳,说道:“那就全拜托你了!东皇手中有一宝物,名为息壤,形为一颗紫色圆珠,寸许大小,只要输入真元,便可生发出万方土地,如果得了它,明年洪灾便可安然度过,你有控土之能,可前去盗出息壤,百万黎民,就全靠你了!”
鲧沉声道:“鲧不惜此身,请大王将息壤所在示下!”
舜便附耳言道:“明日晚间,神殿内有人接应,只需如此如此……”
神殿西侧象的地下室中,却又聚集了三人,灵宝、元始神色匆忙鬼祟,似忙忙赶来,不待休息,匆匆交谈。
灵宝问道:“怎么样?有人选吗?”
元始答道:“有!我有徒名惧留孙者,擅地行之术,可使他吸引东皇注意,让人王的人易于得手,你那里怎么安排?”
灵宝道:“就安排在明日,明日夜里我徒赵公明值守,可为方便!”
象也言道:“舜王已经土属异人鲧前去盗息壤,此人本领不大,名声不响,不会惹人注意,只要成功将蛇妖视线引开,该可顺利将息壤送到老君处!”
元始沉吟道:“事成之后,人王怎么自处?”
象答道:“明日事成,舜王会举家南逃,东皇急于追寻息壤,我人族又没有主事之人,蛇妖便无法召令人民,黎民便可少些苦难……”
灵宝和元始对望一眼,元始点头言道:“舜王想的周到……,便如此办吧!”
同时,神殿东侧一间小楼内,伏羲盘坐在榻上,榻前侍立着一位黄衣老者,这老者形容高古,双额发际之处棱角分明,似有双角将欲凸出,老者垂手默然而立。
伏羲声音低沉轻微,与这夜色中的气氛融为一体,“应龙,你小心潜伏在息壤旁,不要让东皇发觉,若有人前去盗取息壤,你可看时机助他们一臂之力,但万万不可暴露自己!息壤若被成功盗出,你便跟随盗壤之人,可于人烟稀少处杀之夺取息壤,明白吗?”
老者沉声答道:“领命!”随即转身走出。
应龙离开后,却从角落中转出一个人影,正是灵宝徒弟中名唤长耳者,伏羲撇了他一眼,又言道:“你且去吧,若有消息,速来报,异日必调你到人间,任一方神主,满足你的心愿!”
那长耳面色一喜,点头唯唯退去。
河洛城中其他人族官员处,雷泽正在四处筹措物资,而句芒却伏在神殿基座一角,一缕神识若有若无的罩定息壤周围空间,深深的潜藏着。
北惧芦洲,险山绝岭之间,飞雪横滚、劲风如刀,天地间茫然一片。陆压随金精指示的方向疾飞了一整天,便来到了这冰雪世界。又行半日,陆压心中一动,向山间松林中望去,透过层层雪粉,只见林中一片雪地上血迹斑斑,两条黑影正翻来滚去,缠斗在一起。陆压忙降下云头,落入林中靠前细看,却是一个身穿厚厚皮袄的小孩儿手持石矛,与一只落单的灰狼厮杀。那小孩身形虽小,但力气却不弱,一条石矛扎、挑、扫、砸使得妙至颠毫,灰狼仗着一股狠力尚在维持,在雪地上拖出条条血痕,败亡只是迟早之事。
不消片刻,那小孩窥得空隙,团身前冲,一矛刺出,“嚓!”,血影飞溅,那灰狼被刺个透心凉,颓然倒在雪地上。小孩拔出石矛,抖抖血滴,又从腰间取出一段绳索,将那灰狼四蹄捆住,轻喝一声便把狼尸负到背上,拄着石矛,环首四顾间,却看见陆压站在不远林中。
陆压离那小孩不远,孩子得容貌表情他瞧得一清二楚,只见那孩子长得眉清目秀,在这狂风暴雪的地界,脸上竟然没有常在风中之人应该出现的风红之色,而是异常的洁白细腻,灵秀的容貌加上刚才矫健的身手,陆压竟辨认不出这孩子是男是女……。而最令陆压惊骇的是,那孩子的额头上,竟然嵌着一块指甲大小的晶莹蓝玉!
小孩儿初见陆压,脸色眼神顿时慌乱起来,但那蓝玉中烟霞一转,孩子居然顿时恢复镇静,他负着狼尸,一步步挪到陆压身前,开口向陆压问道:“¥%¥……%……¥#¥◎#¥#?”
陆压完全听不懂他的话,但只觉得那孩子的声音说不出的轻灵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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