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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城头一片沉默中,半个时辰后,护坞的皖水支流竟被生生截断,填出一条通道。
灊山贼显然被那嚣张的一箭激怒了。首次进攻,就出动了八百多贼兵,二百多役夫,推着十余架云梯,扛着三十多架长钩梯。从西、南两个方向进攻。
吼声震天,鼓声动地,令没经过多少阵仗的坞丁们紧张得有些乱套。有的弓手没等发令就将手里箭矢射出,落地距贼军足有数十步;有的紧张得碰翻沸水,烫得自己与同伴哇哇大叫;至于尿意崩涌想找茅厕的就更不用说了……
马悍与刘晔就站在南门门楼上,这是指挥位置。周围是二十多龙狼悍骑与丹阳兵。身处这大汉第一流的精兵环护下,刘晔甚至将自己的扈从门客远远打发到城头助战,无需护卫。
只是刘晔不知道,丹阳兵还好,而龙狼悍骑的战斗力,却是被严重制约了。
龙狼悍骑除了重骑之外,都是配有弓的,尤其是弓骑,更有两把弓:一把普通硬弓。一把滑轮强弓。但眼下无论什么弓都没法拿出来用,因为都是骑弓。二十余人中,只有一个古奇,用的是步弓。而且是他从娄邑带来的用了十几年的老藤弓。所以眼下能大大方方使用原装弓箭的,只有一个古奇。
刘晔倒是弄了一批步弓给龙狼悍骑与丹阳兵使用,可惜多是软弓,硬弓不到三副。勉强能用。如此一来,龙狼悍骑最大的优势已不复存。除此之外,重甲卫的厚甲也不能披挂。只有轻骑卫可以披甲。而且因为长兵器都遗留在船上,未及时取回,失去利器的龙狼悍骑,战斗力进一步剥弱。
不过,即便只能发挥往昔的三四成战力,自陈到以下的龙狼悍骑及丹阳兵依旧信心满满——无他,贼兵太渣耳。
说实话,马悍来三国那么久,还从没打过一场守城战。他的部队,有攻无不破的陷阵营,有纵横驰骋的龙狼悍骑,有守如磐石的大戟士。但从未被人打到城下,被迫防守的情况。
马悍原本抱着观摩一场激烈的攻守战的想法很快就破灭了,没法子,无论是攻方还是守方,水平都太次了。防守方的水平非常业余,多次出现防守漏洞与防御脱节,如果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正规郡国兵,早打上城头了。而贼军根本抓不住这些机会,常常是一涌而上,被一阵乱箭及石块、沸水淋下,撑不了几下就一哄而散。然后在督战队的利斧威胁下,又乱哄哄冲杀而来。
马悍、陈到等人看得直摇头,这些贼兵也不比坞丁强多少,甚至比不上他们早前击溃的那支贼人巡兵。看样子,乐就的精锐还捏在手里。
打了将近半个时辰,竟一次都没能冲上城头。南门如此,西门那边也是差不多。
乔宠很快使人报信:“贼攻势虽炽,然为我精兵强卒所击,四攻四败,遗尸百具,乔坞无复虑矣。”得意之状,溢于言辞。
马悍及手下卫队依然一派平静,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贼军中军。
时间,接近黄昏,深秋之夜,来得很快,看情形再有半个时辰天就黑了,相信到时贼军也将会退兵。
这时,就见那个乔公身边的家仆匆匆奔上门楼,向刘晔躬身道:“家主请先生至正堂,有紧要事相商。”
刘晔见战事平稳,又有大将军坐镇,当下很放心地去了。只是,刘晔忽略了一点,大将军是坐镇不假,可却没有指挥权。没有指挥权的大将军还是大将军么?
当城头亮起第一根火把时,马悍倏地伸手一指:“中军动了。”
陈到提槊在手,龙狼悍骑们纷纷取出兵器。他们早等得不耐烦了,这种水磨仗着实无趣,不如痛痛快快来一场。但他们注定失望,因为这近百人的中军甲士,竟是冲西门而去。
陈到以目请示,马悍默然点头。于是陈到挥手,除留下四个龙狼悍骑护卫之外,其余二十人随陈到的身影消失于奔乱的人潮中。
一刻时后,天色渐暗,城头四野,皆亮起星星点点的火光。
陈到等人很快就回来了,马悍一看就知他们没参与战斗,衣服有些皱,但没有血迹,兵刃闪亮无磕碰损痕。
“太气人了。”没等陈到开口,阿苏就愤愤地挥刀砍在门框,“那个乔宠,根本不让我们参战,说他有二百门客,都是游侠豪士,我们二十人顶个屁……还说刘大夫不在,他就是主将,我们全得听他指挥,竟让我们去搬石头……”
马悍淡淡道:“你们搬了?”
陈到道:“搬了几块,应付一下,毕竟他的确是主将,战场违令的话,易落人口实。”
马悍点头,陈到处理得不错,正该如此。
正说话间,忽闻西面大哗,远远望去,隐见火把乱舞,一片乱象。
“糟了。”陈到握紧长槊,引颈远眺,“贼军怕是要冲上城了。”
这一次,马悍没有下令出击。不仅仅是乔宠不配合的问题,如此暗夜之中,战斗极易误伤,也容易失散。他只有二十余悍卫,实在损失不起。
又过一会,惊叫声越发震撼,隐隐可见一群人惊慌失措跑过来,其中就有几个乔宠引以为傲的门下客。
阿苏跳下楼,扯住一人,大声喝问:“西门如何了?”
那人拚命甩手,实在甩不脱,才嘶声道:“被一群凶悍的甲士杀上来了,趁夜色冲进坞里,这下惨了……我说你能不能放手?我得回家保护我娘子与孩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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