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不得不说,曹洪果然不愧为打了十几年仗的宿将,善于根据对手的不同,制定不同的战法。若昨日与陷阵营对战时,他这样身先士卒,那最大的可能与下场,就是“卒”!而今日对手换成袁氏宫卫,那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强势出击,摧锋破胆。这就是曹洪的战术。
袁氏淮南兵的战斗力,是出了名的面。曾经以数千人围攻一个县城,结果却被几十守卒击败。袁术时代,更是动辄数万大军出战,结果常常被几千敌人击溃。在这样的军队里挑选所谓的精锐充为宫卫,其实与普通青州兵也差不多。
曹洪与二百锐士亡命扑击,瞬间便撼动了宫卫的阵脚。从角楼上清楚看到,整个阵形已变形、混乱,再这么下去,很快就会被凿穿、分割、歼灭。
陈到大急,连声催促袁耀亲临一线稳住阵脚。而袁耀脸色苍白,身体颤抖,双手死死抓住围栏,仿佛生怕陈到会将他扯离角楼,推上血肉横飞的战场一般。
陈到算是被这个世家子弟给打败了。上前从不知所措的旗令手里抢过令旗,一手持槊,一手执旗,从角楼上一跃而下。一边挥旗大吼“整队!整队!”一边冲进两军接触面。横槊向前猛然一推,发出暴吼:“咄!”竟以单臂之力,横槊搬拦,推倒一群曹卒。
人群仰跌一片,露出大片空隙。陈到将令旗往颈后一插,让人人都能看到,双手抡槊,噼哩啪啦之声不绝于耳。碎盾、断矛、挑刀、破甲,槊刃飞舞,挥洒出大片血雨。一时之间,竟无人敢撄其锋,生生以一已之力,逼退曹军,使宫卫们得以喘息。摇摇欲坠的阵形得以稳住。
阵后的曹操远远看到,不禁感叹:“若仲康无恙,当可为孤擒此悍将耳。”
曹洪一见这威势,就知此人比昨日的高顺更胜一筹,非其所能敌,目光一转,突然对身侧扈从道:“取我弓来。”
弓矢在手,曹洪开弓搭箭,却不是瞄准陈到,而是对准角楼上的袁耀。
咻——一箭射出。正中袁耀衣袖。
袁耀大叫一声,向后仰倒,不是中箭,而是吓倒。
陈到奋身陷阵。激励诸军,总算为宫卫稳住阵脚,重振声势。但他万万没料到,所有的努力与心血,会被一个人的举动破坏殆尽。
当陈到浴血奋战时,身后却传来阵阵骚动与惊呼。
噗!槊刃从一魁梧曹军什长胸膛拔出。陈到手腕一振,抖掉槊刃上的血迹,百忙中回首一望,胸口一闷,气得差点没吐血——身为主将的袁耀,竟然溜了!
是的,惊魂未定的袁耀扔下了他的士兵,连声招呼都不打,仓皇跑下角楼,向大殿逃去。
主将逃跑,怎么还能指望部下拚死?四百余宫卫士气顿如雪崩,好不容易才稳住的阵形涣散。曹军趁势猛攻,若非陈到凭着方才的勇猛表现赢得部分宫卫拥戴,紧要关头得到十余宫卫联合且战且退,差点就没于阵中……
由于袁耀的渎职,寿春宫第一道防线,外宫墙,失守。
时近正午,日头正毒,曹军暂停攻击,休整补充。
一个时辰后,日影西斜,空气凉爽了些,曹洪再披战甲,而且领兵达三千之众,已经是曹军一半兵力,曹操这回是豁出去了。
二千战卒,与一千发放了刀矛的辅卒,共三千兵力。而对手已不足千人,其中近半残兵败卒,胜利已向他招手,不一鼓作气击溃之,更待何时?
临战前,曹操执着曹洪的手,望着脸上血迹未干的族弟,伤感不已:“昔日孤帐下将星云集,人才济济,而今诸将调零,唯有指望子廉了。”
曹洪重重抱拳顿首:“洪既为孟德,更为子和。”声音微微哽咽,子和就是曹洪的亲弟曹纯,当日折于马悍之手,一直是曹洪心里永远的痛。曹洪是不知道,方才他所见的陈到正是杀死曹纯的“凶手”,否则,定然拚命。
曹洪是把账算到马悍头上的,想到即将要把戟刃架到这杀弟仇敌的脖颈上,他就觉得浑身滚烫,气力倍增。
就在这时,一直奉命监视寿春三门的韩浩匆匆走来,声音低促:“明公,三门守军有动静,各出动二三百卒,向我军发动攻击,都是精锐的甲士。”
“这是想牵制我军,以解宫城之围啊。”曹操取出一根令箭,对韩浩道,“孤再给你一千卒,加上防御三门之三千卒……四千卒,可否顶住半日?”
韩浩接令顿首:“浩戮力以赴。”
曹操目光一一从曹洪、曹昂、韩浩脸上扫过,语气沉重:“这一仗,我们不能打太久,三五日内,必见分晓。否则一旦被兖、豫边境的龙狼掠火军得到消息,必如火攻掠,杀过淮南。若届时我们还没能执住马悍,后果……孤不敢想,你们自己想。”
曹洪望了一眼宫殿方向,向曹操一拱手:“孟德,我去了。这一次,请不要击钲。”
韩浩同样也一拱手:“明公,子廉没回来之前,浩绝不会先回。”
曹操深深一鞠到地:“孤之生死,便付与诸君了。”
这将是最后一个回合的较量,曹军首脑已立死志,不破宫城誓不回还。
马悍,又当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