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河朔,不知河北狂兽的厉害,竟冒冒失失一头撞进去。
文丑大纛一竖,便如急流中的漩涡,将数千身处乱流,七零八落的袁军士卒纷纷吸向高地。
文丑让从骑在四面插上八支小旗,每旗聚一屯。然后骑马持槊,立于大纛之下,那架势,十足的旗在人在,半步不退。
赵庶七、八骑远远冲来,文丑望见,一言不发,长槊顿地,双足一磕,战马窜出,顺着斜坡疾扑而下。
赵庶刚奔到高地下,张口下令:“赵孟、赵季,你二人上前斩旗,赵仲、赵……”
话未说完,蓦闻噼啪两响,就见手下最骁勇的赵孟、赵季,突然向左右打横摔飞,俱是大头朝下,落地喀嚓有声,显然折断了脖子。
赵庶张大嘴巴,还来不及说话,一杆长槊出现眼前,旋转如锥,越来越大——噗!刺穿赵庶面门。
下一刻,长槊拔出,在鲜血激喷之前,文丑已勒马而还。
一击而杀,赵庶从骑无不惊慌四散。
曹操遥望惊叹:“河北文丑,果然勇猛,惜乎仲康不在此……”
这时身边从骑突然抬鞭一指:“主公,又有一骑冲上去了。”
另一眼神甚好的从骑叫道:“是张司马!”
话音刚落,战场上响起一个晴空霹雳:“燕人张翼德在此!文丑,上回没打完,敢不敢再来!”
文丑尚未驰至旗下,猝然勒马,回首——就见百步外一玄甲黑马骑将,手持长得吓人的长矛,如黑色旋风,狂野扑来。路上所有拦在其马前的逃卒,或被铁蹄踹翻,或被长矛挑飞,所过之处,劈波斩浪。当真是一步一条命,一息一腔血,十足的煞星降临。
“张——飞!”文丑瞳孔收缩,磨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仰天大笑,“也好,也好,关羽杀了我兄弟,我就先杀他兄弟。张飞,纳命来!”
文丑一振长槊,率四名从骑,再次俯冲而下。
张飞单枪匹马,悍然无畏相迎。
周围敌我乱军无数,无不远远避开,不敢近这二煞方圆十丈。
转瞬之间,百步即逝,一将五骑,猛烈对撞。
文丑曾与张飞交过手,知道对手战力强悍,尤其对方的长矛超长,骑战时占尽便宜。他的槊不如对手的矛长,但他比对手多四条命——用四条命,换三尺刃,就不信不行!
噗!一矛刺中马首,一卒摔。
吼!一声大喝,单臂猝伸,一卒擒。
呼!人肉飞盾,旋转抡砸,二卒头裂胸塌,如烂泥坠马。
短短两息,四从骑非死即伤,而张飞的冲势,丝毫未受阻。
四骑倒下,四马奔突,文丑现身。
文丑让从骑先出击,就是要弱张飞凶猛之势,再从马后突然现身,就是要抵消张飞兵器超长的优势。但是,当他与对手闪电交手之际,才发觉之前所做一切,皆是徒劳。
啪!矛槊交错而过,丈八长矛以多出整整三尺的长度优势,先行击中文丑右臂披膊。破碎的甲片四下激飞,好几片锋利的碎片划破了文丑的右脸颊,鲜血涔涔而下。强劲的冲击力更将文丑震得东倒西歪,若非双腿夹得紧,非跌下马不可。
两骑交错,一上一下,各自奔出三十步,冲进乱军之中。
四条命,抵不了三尺矛,真是不信不行!
时隔五年,再次交手,比当年吃的亏还大,这口气,怎么咽得下?
文丑体内狂暴之血一下沸腾起来,怒吼连声,左手拔出腰刀,割断一截缰绳,将麻木的右臂与长槊牢牢捆绑一起——不这样,他连槊杆都握不牢。
“张飞,决死吧!”文丑一拍马臀,须发俱张,白牙血口,咆哮如雷,豁命狂击。
“文丑,去死吧!”张飞居高临下,刃光吞吐,冲势更猛,杀法更烈。
矛槊再次交击,这一次,双方都惊人一致,俱奔对手脖颈而去。
或许是三尺优势,或许是文丑一臂力失,或许,二者皆有。结果便是丈八蛇矛先一步刺中对手,长槊一颤,从对手颈侧滑过,划出一道血痕。
仅仅一线之差,就是生与死的结局。
弯曲的矛刃刺入脖颈,借着快马冲势一绞,尸首分离。
血光冲天,首级入手,玄甲黑骑,远远驰去,不复回首。
嘭!无头尸体仰翻坠地,倒下的方向与姿势,与当初的颜良,一模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