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甘宁,全歼其随从……这将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甘宁的回答,远比马悍想象中爽快:“要我归附也行,只需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马悍肃然道:“你说。”三人原本以为是什么严苛的条款,没想到,甘宁一张口,差点令人跪倒。“听闻将军箭术,冠绝天下,胡人尊为‘贪狼神射’。甘宁不才,于弓弩一道亦有小成,愿与将军一较。”马悍差点笑出声来,这个甘宁,也太好胜了。陆上打不过,拉到水下打,水下打不赢,就想以箭术挽回。回首山坡之上,那用箭矢射出的“甘宁”二字,在夕阳下白羽飘飘,随风轻摇,赏心悦目,的确堪称一绝。无怪乎信心满满,再度挑战。马悍也不多言,招手道:“取我弓来。”甘宁也振奋起来,腾地站起,回首对随从道:“拿我的金龙弓来,对,就是石数最高的那张弓……”弓囊取来了,马悍抽出魔瞳弓的瞬间,血眸闪动,所有看到这张奇弓的西凉卒与甘宁的随从,无不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胡车儿与几个胡卒甚至郑重其事的向这传说中的血眸弓参拜。甘宁的眼光一下被吸引住:“这是……”“这是鲜卑人供奉的血角弓。”马悍将弓递给甘宁,淡笑道,“兴霸要不要先试试?”甘宁也是好弓之人,见状大喜:“多谢。”一接过血弓就愣住了,怎么有两个圆角(滑轮)?弓把处莫名多了一根横杆(护弦杆),乖乖,怎么是三根弦?要勾哪一根?还是一把抓?马悍笑着向甘宁勾勾指头,示意他把弓还来,然后套上指韘,用大拇指勾起一根金丝弦,缓缓拉开。滑轮在转动,弓臂在弯屈,在轻微的咯吱吱响声中,引弓如满月,弦如金,轮如血,双臂如抱月,别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美感。胡车儿与胡卒们本已站起,见状又参拜下去。“好弓!堪称天下一绝!”甘宁赞不绝口,随从已经将他的弓囊取来,但甘宁却按住不打开——实在拿不出手啊。马悍缓缓将弓弦复位,转交甘宁。甘宁爱不释手把玩一阵,却听得马悍笑道:“若兴霸能自如开合此弓,我愿赠之与兄。”甘宁惊喜交集:“当真!”马悍颔首:“绝无虚言。”甘宁大喜,当即握弓、勾弦、引弓……但在下一刻,他的脸色变了。看马悍开弓轻松自如,但轮到自己才感觉不对——正应了那句老话“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步步歇”。甘宁真是的“步步歇”,一拉一顿,两臂血管暴胀,额头青筋凸突。当弓拉成满月时,一张古铜色的脸膛,已经与被夕阳渲染的江水同一色了。原本有些随从已准备大声喝彩,但看到少主脸色不对,乖乖闭嘴。甘宁将弓弦复位之后,深吸一口气,双手捧弓高举过顶,单膝跪地:“甘宁奉还主公神弓!”马悍与贾诩、张绣等人相视而笑。当夜,马悍一行就宿于桐柏山下的一处甘宁所置别庄中,众人秉烛夜谈,商议日后行止。根据马悍的建议,贾诩的筹谋,决定张绣、甘宁俱原位不动,保持目前状况,等待时机。一旦马悍腾出手,龙狼南下,二将立即易帜,南北呼应,南阳指日可下。在甘宁的提议下,他与张绣二人俱以割肉刀划破手掌,互握血誓,潜伏待机,等候召唤。马悍伸手合住二人手背,肃容道:“终有一日,二君不鸣则已,一鸣惊天下!”甘宁听得热血上涌,扭头大叫:“拿酒来,今夜我要与诸君同饮,一醉方休。”酒酣耳热之时,有护卫送来紧急情报,贾诩接过,看了一眼,笑顾马悍:“第五纵队已经启程。”第五纵队是个代号,意指那枚暗子。这个代号是马悍起的,包括贾诩在内,都不明白为何叫“第五纵队”这么个怪名。不过,人家是主公,就可以这么任性。马悍还真不是任性,因为这个代号是有来历的。二战前夕,西班牙叛军首领佛朗哥在纳粹德国的支持下进攻马德里。当记者问佛朗哥哪支部队会首先攻占马德里时,他手下一位司令得意地说是“第五纵队”。其实他当时只有四个纵队的兵力,“第五纵队”指的是潜伏于马德里市区的内线。此后,“第五纵队”便成为内线的代名词。明白这代号的起源,就知道以此称呼那枚暗子,是何等贴切。马悍接过情报,欣然而笑,目光从甘宁、张绣脸上扫过——其实,又何止是这枚暗子。南阳甘、张,卧虎藏龙,他们,又何尝不是第五纵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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