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汉子的言语中,感受到一种浓浓的豪侠之气,颇为欣赏。更重要的是,无论是他还是张绣,都不能暴露身份,更不能玩什么大规模械斗。马悍向张绣使个眼色,笑道:“好,我给你找一个对手——叔至,陪这位兄弟走两圈。”马悍没有让铁奴上,这铁奴虽有巨力,但身形笨拙,打法简单,毫无花巧,属于沙场猛士,不宜斗场较技。青年见马悍没让那巨汉下场,心头不悦,但见陈到执槊踏步而来,双眉一挑,微感意外:“不错,可当我的对手。”双臂一伸,两名随从立即奉上双铁戟。青年双戟一磕,铿锵作响:“便如前议,无论胜负,我都请你们饮酒炙肉。”当青年展开身形时,马悍才注意到此人腰畔两侧各悬挂着几串铃铛,身形一动,铃声大作。清脆悦耳。马悍突然想起一个人,急忙出言阻止:“且慢!”陈到与青年俱已蓄力待击,闻声一怔,尤其陈到立即收槊后退,转身以目请示。马悍紧盯青年。一字一顿:“敢问足下高姓大名。”青年嘿嘿一笑,将双戟往地上一插,接过随从呈上的弓箭,引弓搭箭,对准不远处的斜坡,连珠疾射。弦翻密急。咻咻咻咻!一壶箭射尽之后,斜坡上出现两个大字——甘宁!“甘兴霸!”马悍脱口而出。马悍对三国人物,一向只知名,连名带字都知道的,两个巴掌都可以数得过来。而甘宁甘兴霸,就是其一。张绣、胡车儿俱为之一震,不仅震惊于这一手精湛的箭术,更吃惊的是——这复阳守将,就是此人啊!没想到,千方百计避开守军,竟然还是狭路相逢了。鹰眼虽然掌握所有南阳将领的资料,但上报马悍给的资料都是经过筛选的。不可能巨细无遗,而甘宁此时名声不显,根本不纳入鹰眼重点筛查范围。此前马悍对南阳的关注。基本上只集中在张绣身上,怎都没想到,小小复阳城,居然藏着一条潜龙。甘宁怎么会在南阳?不,应当说,甘宁怎么不会在南阳!甘宁出生于巴郡临江(今重庆忠县)。但他的祖籍,却是南阳。(《吴书》:宁本南阳人。其先客於巴郡。)“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群聚相随,挟持弓弩,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这是《三国志》对甘宁的记载。二十岁以前,甘宁轻侠杀人,藏舍亡命,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时人以“锦帆贼”称之。所在城邑的地方官员或那些跟他相与交往之人,如果以礼相待,甘宁便倾心相交,可以为之赴汤蹈火;如果礼节不周,甘宁便放纵手下抢掠对方资财,甚至伤害官长吏员——这样的秉性,无怪乎张绣拒绝与斗,惹得甘宁杀气毕露了。如果说,甘宁二十岁以前是个“古惑仔”,那么二十岁以后,他就是个“五好青年”了——忽有一日,甘宁就象佛家所言“顿悟”了,于是驱散损友、解散亡命、闭门读书、行止有仪。数年之后,竟然被举荐为掾吏,得补蜀郡丞。这甘宁,简直就是一个三国版周处啊。不过,蜀郡丞这种文官,甘宁终究干得不称意,加上他性情刚烈,任侠意气,屡屡与郡中官吏起冲突。最后因得罪巴蜀杨氏,在蜀郡待不下去,便率领八百多昔日锦帆兄弟,东去归梓,回到南阳。此时南阳正是刘表的势力范围,对于这样一支强悍的水军力量,刘表当然不能放任自流,当即任命甘宁为复阳尉(县尉),相当于复阳县警备大队长,水陆兼管。甘宁在任上已干了一年有余,基本上处于被冷藏状态,犹如猛虎困笼,郁郁不得志,手下那帮老兄弟,也颇有怨言。甚至有一些锦帆兄弟,撺掇他弃官而去,重操旧业,好过受这等闷气。不过,甘宁严词拒绝:“既已反正,岂有再从贼之理?”在生养之地巴蜀,名声已狼藉,岂能再于祖籍之地,自坏名声?这得有多蠢的人,才会干的事。当官不爽,当贼不行,对于一心想建功立业、重振家门的甘宁而言,其苦闷可想而知。闲来无事,上山射猎,排遣烦忧,便成为甘宁常干之事。这就是马悍、张绣与甘宁遭遇的前因后果,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叔至回来,甘兴霸的对手不是你。”即知此人是甘宁,马悍便不会让陈到与之交手。虽不知二人孰强孰弱,但二虎相争,必有一伤,这不是马悍想看到的。这一下甘宁不乐意了,重眉倒竖,双戟一磕,声震山涧:“足下接连换人是何意?莫不成你来?”马悍负手踏前一步,淡淡道:“没错,就是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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