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鹂声渐近,伴着一阵浓浓的蜜香。
院前一棵老榕树,绿阴如盖,随风晃动着,在地面荡出斑驳细碎的光影,如碎玉散了一地。
一只乌鸦从叠叠树叶中飞出,啼鸣一声,凄异非常,向下俯冲而去。
院前植满深紫色的杜鹃花,花枝纤细柔弱,摇摇欲坠,瓣上带着滴滴点点的泪痕,欲泣无声。
那乌鸦落在一朵杜鹃花的花蕊处,啼出一声血来,泼在那浓紫上,煞红煞紫,凄美,凄厉,凄凉。
噗!
一朵血色昙花倏忽开在那雪白色的宣纸之上,环着那无声的墨色。
秋风清
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
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两颗泪珠慢慢落下,染花了那墨迹。
雪白色的发丝光滑如上好的丝绸,随意四散着,划过肩膀,落在纸上,发着淡淡银光。
肌肤比发丝还白上三分,如匠人呕心沥血才妙手偶得的一件白瓷,薄透发亮,除那一望无际的白外再无一丝生动的色彩。
那唇也是白的惊人,与唇角的点点鲜红强烈碰撞着。
犹如那洁白无瑕的两朵梨花花瓣,只是凋零已久。
女子两只欲说还休桃花眼,还可见昔日绽放时的艳丽,如今却哭皱了。
她浑身重量均用一只纤细的腕子撑在那案几之上,一身紫色轻纱罗裙如那紫雾一般没什么重量,只静静地萦绕在她四周,等她摇摇坠落。
终是落了。
腕上那只翠色的镯子随着那透白的骨节滑落,碎了。
还好那白鸽已带着她的又一份情思向远方寻去。
“娘!”
阮箫和一声惊呼,穿过那纤纤杜鹃花,将地上的紫衣女子抱了起来。
二人眉眼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只紫玉夫人多了几分妩媚与沧桑,更添了那倾国倾城的韵味。
“娘,你又跑下床来干什么,你都瘦成这样了,不怕一阵风把你吹走啦。”
“你又给那个臭男人写信了是不是,你写信给他做什么,这都是第五封了,他依旧音讯全无,就你还想着!”
阮箫和将紫玉夫人扶了起来,让她躺在内室的一张贵妃榻上。
莫止跟了过去,立在榻旁,只见紫玉夫人似乎已是睡去,双目轻轻闭着,灰色的睫毛亦安静地舒展开来,一动不动。如一只睡梦中即将死去的蝴蝶,裹在那紫色的大茧之中。
榻上之人晃动了几下眼睛,那两瓣桃花开开闭闭着,挣扎着想要捕获眼前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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