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似喝醉了酒一样歪歪扭扭倒在地上,被带着温度的风一吹方才回过神,迷迷糊糊地从地上爬起来、
她们面面相觑,茫然地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是来看哥哥的,怎么就晕晕乎乎睡在了地上?
肖晓榆的两个小姐妹也清醒了过来,只是头晕的厉害,只能捂着额头坐在地上,肖晓榆把背包找回来,给她们喂了水,还要应付十万个为什么。
但实际上她目前为止也很蒙蔽,只能求助地看向姜婪。
姜婪一看就非常有经验,眼睛都不眨,一套套的话就甩了出来:“你们是不是收到消息来酒店蹲守白游的?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众人连忙点头。
是这样没错。
姜婪沉稳地点头道:“我们怀疑白游加入了某个邪.教组织,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暗中帮助该邪.教组织拐骗年轻男女,拐骗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发展成员,也可能是为了将人卖到国外去赚取邪.教发展的经费……”
眼见着众人神色悚然,他顿了顿继续编:“不过这都是我个人的猜测。肖晓榆已经录下了视频,等警察来了调查清楚,就知道他们的真实目的。”
粉丝们:????
肖晓榆:……
这编瞎话的能力,看起来很像是编材料练出来的。
——从空间里一出来,姜婪就通知了局里。不去管粉丝们各异的神情,他和肖晓榆在原地看着这些人,等着警察和妖管局来人。
而他们身后那座充满了复古情调的酒店,再不复姜婪刚见时的光鲜和热闹,外墙在路灯下显出斑驳老旧的模样,内里不见灯光,不闻人声,只剩下一片死寂。
***
深夜。
陈画难得失眠了。
白天和狴犴讨论项目的落实,还能暂时逃避不去思考这些烦心事。然而在夜深人静独处时,他却再也无法逃避。
自从昨天狴犴一语点醒他后,他就清楚明了地认识到了师兄的反常。
狴犴说得没错,哪有人活过了几千年,经历了师父和师弟的死亡,性情习惯却仍然如千年前一般,没有半点变化呢?
且不说他,就单说他们的师父元黎。元黎将师兄抚养长大,引他入修行之门。对重感情的师兄而言,元黎是如师亦如父的存在。
亲如父子的关系,在师兄被元黎困在山洞欲杀之时;在师兄发现元黎身死、草庐被毁之时,不可能就这么平平静静地接受现实,然后从此隐居深山养伤。
师兄重感情,所以他绝不可能这么轻飘飘没有半点挣扎地就放下了。
更不可能在千年后和他重逢时,没有半点波澜地提及往事。
从他们相逢开始,师兄便在做戏骗他,他展现出来的模样,也是他心里最熟悉最期望的模样。
又或者说,其实连他们千年后的相逢,也是局中一环。
师兄演得毫无破绽,但偏偏太过完美就是他最大的破绽。
若不是狴犴一语惊醒梦中人,他可能还因为灯下黑,对师兄越来越信任。
而那个时候,师兄会利用他做什么呢?
陈画抬手捂住眼睛良久,在黑暗中露出个难看至极的笑。
正如师兄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师兄。
因为对彼此太过了解,他想欺骗自己如今这个并不是真正的师兄,其实真正的师兄早就死了都做不到。
那么多的旧事,只有他们师兄弟间才会知晓。
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印玄没错。
陈画心中烦躁,半坐起身靠在床头看窗外的月光。郁气堵在胸口,让他时时刻刻都想冲到隔壁去质问印玄。
问问他为什么要设局骗他,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他不能。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半晌,发现除了应峤之外,竟然连个可以深夜倾诉的人都没有。
这种丢脸的事说给应峤听,狗币绝对会无情嘲笑他。
陈画在通讯录里来回翻找半晌,最后试探着给狴犴发了消息。
狴犴秒回了消息。
大约是没有面对面的表情和语气加成,单纯的文字消息看起来,竟然还有点温柔。
深夜时总是更容易脆弱,陈画忍不住就把师兄的事告诉了他。
只是还没等狴犴回复,他忽然听到隔壁师兄的房间里传来极细微的动静。他下意识屏息凝神,装作睡着了的模样。
屋里没有脚步声,但印玄的气息却停在了他的房门前。不多时,一股淡淡青烟便顺着门缝底下钻了进来——陈画认得这青烟,这是一种可使人深眠的迷.药。
当年印玄还曾特意告诉过他,这种迷药叫做梦黄粱。是以深海大蜃为材料制成,可使人一.夜美梦。
正如他和师兄的故人重逢一般,黄粱一梦,终有醒时。
印玄气息逐渐走远,不多时,窗外便传来掠空之声。陈画耐心等了十个数后,方才起身,循着踪迹跟了上去。
而另一头,没想到陈画会主动说起他和师兄二三事的狴犴,正在抓耳挠腮地想词安慰。
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他一定得好好把握住。
狴犴思索了半晌,又临时翻了几本书作参考,终于把长篇大论的安慰话发了过去。
然后便忐忑地等待着。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也过去了。
陈画那头杳无音讯。
狴犴:???
他又说错了什么吗?
他把消息仔细看了几遍,确定自己肯定没说惹陈画不高兴的话。
问题不在他,那就在陈画身上。
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狴犴试探着拨了个电话过去,铃声响了许久,却没有人接听。
他俊挺的眉毛皱起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出门开车去了陈画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