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向西不紧不慢地回答。
“听说孙医官的徒弟负责给安真姑娘调理身体。”哈兰术尝试分析。
“就是说孙承是太子的人,那王资谦呢?”
“那王资谦的名堂可多了,据说他是高丽派到前朝的质子,现在又投靠到大元来了,现在是二皇子的门客。”哈兰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全说出来。
“没错!那么这两人的械斗,其实是什么人的斗争呢?”
“啊……对啊!”哈兰德恍然大悟,“太子和二皇子……皇上最不喜欢兄弟之间争强好胜了。”
“所以皇上之所以把你召去御书房斥责你,其实是斥责他们俩,你只不过因为官职是宿卫军统领,负责宫城安全罢了。”
“这么说……我就是个替罪羊?”
“这宫城里一有个风吹草动,哪次不是人尽皆知,你觉得太子和二皇子知道你挨骂了么?”
“知道,知道,肯定知道。”
“他们既然知道了你替他们挨骂,他日必定会多照顾你几分。”
“真的吗?”
“太子的为人,你应该知道,不信,问问你弟弟?”
哈兰术点头。
“所以,干好你的宿卫军统领,什么也别多想,什么都别多事。”全向西拍了拍哈兰德的肩膀,像是鼓励又像是叮嘱。
哈兰德是武人出身,谋略水平远低于手脚功夫,听到全向西这么一席话,非常满意,乐呵呵呵地笑个不停。
哈兰术也在一旁听得频频点头,认为自己找对了人,终于能让哥哥宽了心。
笑够了,哈兰德突然神叨叨地问全向西:“那先生以为,太子和二皇子,谁能够……”
全向西大惊,脸都变了颜色,害怕道:“哈兰统领怎会说此大逆不道之话?小心你的脑袋!”
哈兰术尚不知缘由,傻愣愣地问:“怎么了嘛?”
“太子既然都是太子,二皇子何以与太子相提并论!”
“可二皇子在宫城多年,各部都是他的人啊,说起来,二皇子也对我也还不错。”
“那这时候你就要站对阵营了,太子都已经是太子,皇上随便是不会废立的,二皇子再厉害,也拗不过皇上。”
这时,哈兰术也插嘴了:“哥,你说的我不懂,可是我们太子可好了,仁慈又善良,对我们都很好。”哈兰术很单纯,只要是真金的好话,他从不吝啬说。
全向西神神秘秘地在哈兰德耳旁说:“若哈兰统领信我,那就站在太子这一边,有百利而无一害。”
哈兰德看着全向西神神秘秘的样子,更相信他说的话了。
真金原本就不在大都长大,这些年又是在外领兵征战,并不了解大都的诸多事务。他虽受皇命,以太子之名统领中书省,可中书省的关键部门枢密院却一直被阿合马把持着,再加上东征一事与皇上意见相左,六部各大事他自是无法掌控。真金清楚地了解个中厉害,选择了按兵不动、韬光养晦,利用他幕府的众多眼线,默默地调查阿合马的党羽,等待一举搬倒他的时机。可这些权谋计数花费了真金太多的心思,让他忽略了某些人和某些事,直到他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被人夹在宣慰院用来装点心的食盒里的。察必皇后在时,总会在午后亲自给东宫送来各种点心,真金每次都会陪着皇额赫吃。她仙逝后,真金就戒了这个习惯,以免睹物思人,伤心落泪,可不知今日,怎么又有人送来了?
送来食盒的人是一个蒙着面纱的宫女。宫城中宣慰院规定,主司食物的各级宫人,都要蒙着面纱,以免口鼻里呼出的浊气污染了食物。宫女进来时,真金在批阅文书,并未理睬,宫女也一直低着头,礼毕后放下食盒匆匆离去,当真金余光扫过食盒正想训斥时,却找已找不到人,只得悻悻地打开了食盒,信封就盖在一盘奶糕的上面。
“张顺已除,哈兰德可用。孙瑜可继续医治涂安真。”
这是真金近来手到的第二封密信了,不同于上一封信,这封信真金太熟悉了,刚劲的小楷赫然写于奶黄色的信笺上,那是安童的笔迹。
他想起那日安童几乎是逃跑着离开了池州,心头涌上一股无名火,愤怒地把那封信揉成一团,用力地扔了老远,脸色隐约有些泛红,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起身去把信捡回来,平平整整地展开,眯着眼思索了很久,伸手又把信笺丢在火炉里,烧毁了。
信中提到了安真,他自然要先去延香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