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一位不知是什么的高丽皇子王资谦,一位是大元的二皇子芒哥剌,还有一位不知底细的“熟人”,有他们的地方简直就是刀山剑树,让人恐惧得无法抬脚前行。
全向西自然知道利害,言语中又百般推脱,可是二皇子却仿若恍然不觉,一定要拉着他们到端本宫。
全向西一看形势不对,连忙抢话:“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二皇子,请!”说着,抬手侧了身,示意让芒哥剌领路。
芒哥剌大大咧咧地走在前面,王资谦紧随其后,全向西转头看向涂安真,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涂安真也只得硬起心肠,克服恐惧。四人排成一队,各怀心事地朝着端本宫走去。
端本宫虽说是皇子府邸,即使学宋人样式在府邸门口挂了牌匾,但一进大门,府邸还是浓浓的蒙古风情。庭院里的树早就被连根拔起,地面整平,院子的围墙边上,一排武器整齐排列,俨然一个校场。
王资谦大概见怪不怪,径直跟着芒哥剌走进大厅,全向西煞有介事的左看右看,而只有涂安真觉得别扭——好歹母亲虽画师,从小耳濡目染,对于美丑的鉴赏还是有一定水平的——这二皇子的府邸,分明是前朝哪个王爷的官邸,好好的一个庭院,竟被弄成这般的不伦不类……
“安真,进来!”涂安真还在心中嫌弃,全向西却招呼她赶紧进了大堂。
四人都坐下了,与其说是坐下,还不如说是跪在地上的垫子上。芒哥剌早就撤走了厅堂里的所有家具,按照蒙古帐篷的样式装扮了大厅。涂安真想起之前在衢州,和真金、安童一起去的小饭馆,那里的蒙古式样装潢,约莫有些这里的风格。
“各位莫要拘礼,我藏有云南益州来的普洱茶,今日请大家一通品尝。来人,看茶!”芒哥剌大方地笑着,吩咐下人倒茶。
“真是好福气,竟然能喝到如此好茶,谢二皇子!”全向西笑着直起腰来,举杯敬茶。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已经举杯的两人都笑嘻嘻的,涂安真也跟着王资谦一起举起了了茶杯,以表谢意。
“安真姑娘,我听资谦说,你们以前认识?”芒哥剌的官话不熟练,一字一句说得很慢。
何止是认识!简直是……涂安真胸中的怒火烧起来了,可余光看到全向西轻轻摇头示意,又强压住了火焰,放平声音说:“确实如此。”
“那看来以后大家要多往来啊!”芒哥剌笑呵呵地说。
“借二皇子吉言,吾等自当联络。”全向西恭敬地回应。
芒哥剌并未多看全向西一眼,转向涂安真,“安真姑娘,你能跟我讲讲整个烧瓷的过程么?”
进宫城有一段时间了,涂安真已经学会了不少必要的礼仪规范,既然面对的是二皇子,这个权威仅次于皇帝和太子的男人,她自知当谨慎恭谦。
她微微颔首,恭恭敬敬地对芒哥剌说:“二皇子若想听,民女自当细说,只是这烧瓷,经验实在重要,此时民女只能大概讲解一下流程,若想真正烧出成品,还得和工人师傅齐心协力,多次实践才行。”
“不妨,请姑娘细细讲来。”芒哥剌好奇地探着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涂安真确认身边的人确认没有歹意,也不再犹豫,径直切入主题:“烧瓷首先要找瓷土……”
芒哥剌一边静静地听着,完全忽略了身边的王资谦和全向西。
王资谦一直眉头紧锁,并不抬眼看芒哥剌,只盯着眼前的茶杯,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
全向西一直在不动声色的观察芒哥剌,心里不停的琢磨,渐渐地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全向西示意下人添茶,举起茶杯,仰头饮下,心中的城府丝毫不露,但眼中却多了几分肯定。
是夜,真金收了一封奇怪的信,信中提及二皇子芒哥剌对将作院的野心,说明王资谦和芒哥剌暗中的勾当,建议真金处理掉王资谦,此信还必须阅后即焚。
真金看完信十分疑惑,叫来送信的哈兰术,问:“信是谁给你的?”
哈兰术答:“回太子的话,据说是二皇子幕府中人。”
“幕僚?”
“回太子的话,小的问过小人的哥哥哈兰德了,哥哥此人见多识广,经常与二皇子长谈。”
真金眯起眼,沉默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