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弄好吧。”涂安真淡淡地说。
璇儿皱皱眉,起身忙活,不再敢多话。
涂安真的妆容并不复杂,不到半个时辰就完工了,她看着铜镜前的自己——身上穿着既不是前朝女子的襦裙,也不是蒙古女子常穿的束腰长袍,而是一件玉竹色长袖右衽系带长褶裙,融合了汉人女子的襦裙和蒙古女子长袍风格,裁去了宽宽的水袖,改用紫色缎带收窄袖口,又与相同色系的锦缎腰带呼应,整套衣服穿在涂安真身上,把脸色映得白里透红,整个人清雅端庄。
“这发式不行!”涂安真突然摇摇头。
“请小姐告诉奴婢怎么梳?”璇儿刚受了涂安真的一通气,说话小心翼翼
“就按照我以前那样!”她没有多想,张口就回答。
“小姐,恐怕不……”没等璇儿说完,她打断道:“我说什么你照做就是了!”
璇儿涨红了脸点点头,拿起梳子忙活,眼里隐约泛起了泪意。
梳妆完毕,涂安真在延香阁等了不到一刻,总务房就来了大监,把涂安真领去了参加丰收宴。
出门前,璇儿想问涂安真要不要她陪同前往,至少她能帮着涂安真听一些蒙古语,可是涂安真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想起先前梳妆时涂安真奇怪的举动,已经冒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涂安真根本无视璇儿,面无表情地跟着大监走了。
“姑娘,今日举行丰收宴的地儿叫飞鸿殿,也就今年夏天才完工,这丰收宴啊,是头一回举行哩!”猫着腰走在涂安真前头的大监,竟然讲一口流利地道的前朝官话。
“谢大监!”踏出了延香阁,放下了对璇儿的莫名脾气,涂安真听到了久违的官话,就像一道光照进了被迷雾笼罩的心,敞亮起来。她也知道这是大监对她的提醒,心存感激。
在这个巍峨庞大的宫城里,到处是看得见的高耸城墙和看不见的无形屏障,宫人之间的交流也是只言片语,大监听出了涂安真话语中的端倪,转头回望了涂安真一眼:“姑娘哪人啊?皇上在宫里邀请汉人女子赴宴,这还是头一遭哩!”
“我是池州浮梁人!”涂安真小快步赶上大监,与大监并肩而行。
“池州浮梁,浮梁——将作院好多人是池州来的。”大监见涂安真完全没有架子,又多嘴说了一句。
“将作院?”进宫城几日,除了见过阵仗极大的察必皇后和不怀好意的太子妃,涂安真见的都是脚步匆匆的奴才和婢女,根本不知道硕大的宫城中究竟还有多少秘密。
“宫里的地方大着呢,各种局、院都在南边,奴才叫刘顺,进宫快十年了!”
十年?!涂安真环顾了一眼四周的宫宇,这些宫殿已经存在十年了?
“十年前,宫城还没这么大,人也不是这些人……”大监说得有些感慨。
涂安真突然想起了夜里的哭声,似乎明白了什么,“大监,你会说蒙古话么?”她问。
大监点头:“会一些吧,每日都听,总能学到一些。”
“所以他们派你来带我去赴宴!”涂安真很灵醒。
“姑娘真聪明!”大监一直低着头,猫着腰往前走,眼里的狡猾根本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