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八年二月初,长寿山春雪初融。
这一晚月明星稀,高真人见月光正好,便命柳滢曦在清虚宫后院,练习他刚刚传授给她的“落雪飞梅剑”。
柳滢曦摆开招式不久,高真人不经意抬头,发现紫微宫中将星暗淡异常,忽明忽灭,心中惊疑,仔细看了天象,不禁大吃一惊,向柳滢曦说:“滢曦,快去收拾一下东西,我们要连夜赶去京师。”
柳滢曦见师父神色有些凝重,不敢多问,忙收起剑招,匆匆收拾了一些衣衫,告诉柳氏夫妇一声,便随着师父往京师赶去。
两人急急赶到京师之后,便直奔徐府而来,因为之前两人曾在此长住,徐府上下对他师徒二人并不陌生,知晓来意,便将他二人引入大厅。
徐允恭听闻高真人前来,忙迎了出来。
几个月的时间,徐允恭消瘦了一些,神色憔悴,见到高真人后,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高真人,您能来京师正是太好了。”
高真人见徐允恭的情形,知晓徐达一定情况很糟糕,便问道:“大将军他怎么样了?”
说起徐达,徐允恭眼圈微微有些红,叹口气摇头:“真人请随我来吧。”
徐允恭说完,便带着高真人和柳滢曦往徐达卧房走去。
来到徐达卧房门前,便闻到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徐允恭推门,请高真人进到里面,看到徐达正侧身向外躺在榻上,面色赤黄,形容消瘦。
高真人见状,不由得微微叹口气,来到床前,伸手为徐达把脉,只觉得他脉象虚浮不定,痈疽十分严重,甚至已到了病入膏肓的时候,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徐允恭见高真人面色凝重,心知不好,小心翼翼问道:“真人,我爹他…”
高真人抬首看了看徐允恭,未做言语,却起身走了出去。
徐允恭见状忙跟着出来,高真人叹口气道:“允恭啊,大将军的情况很不好,怎么会突然这么重?”
徐允恭面色悲伤:“去年归京之后,由于路途奔波,我父亲的病便时好时坏,春节过后,突然加重了。”
高这人摇摇头道:“允恭啊,贫道回天乏术,准备后事吧。”
徐允恭听了高真人的话,不免急道:“真人,难道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么?”
柳滢曦看着徐允恭的样子,也上前央求:“是啊,师父,您再想想办法吧,您一定可以救徐伯伯的。”
高真人却只摇了摇头,向外走去。
徐允恭听了高真人的话,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一样,无力的坐到的长廊横台上。
柳滢曦不忍心见徐允恭如此,伸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徐哥哥,你别这样,魏国公府中的事还要靠你撑着。”
徐允恭沉默了一下,眼中有泪涌上,却被他用力收住,孩子般望着柳滢曦说道:“滢曦,如果我父亲真的走了,我该怎么办?”
柳滢曦被徐允恭问的无言以对,是啊,如果徐达真的离去了,作为魏国公府的嫡长子,以他十八岁的年纪,如何扛起魏国公府,这开国第一重臣之家的重担?
对于徐允恭而言,只要有父亲在,哪怕父亲常年镇守北平,又或者征战在外,自己总是有个主心骨的,若然父亲真的有一天不在了,自己如何应付朝中内外的诸多事宜?如何守护父亲戎马一生的丰功伟绩?又要如何在诡异莫测的朝局中,守护徐家上下?
看着徐允恭的神色哀痛,柳滢曦安慰他:“徐哥哥你别担心,还有燕王和王妃,我和师父也会帮助你的。”
“滢曦,你别再离开我了好不好?”徐允恭此时真的觉得十分无助,三个弟弟和妹妹年纪都还小,姐姐远在北平府,爹爹在朝中一直为人敬重,而今这一病,所有的担子落在了自己身上,自己真的觉得有些吃不消了。
柳滢曦看着徐允恭无助的样子,几乎是想也不想的说道:“好,徐哥哥,我会在你身边。”
徐允恭闻言,伸手揽过柳滢曦,把头埋在她的秀发间,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滴落的泪珠。
紧紧的拥抱着柳滢曦,似乎是想借着她身体的柔暖,来舒缓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疲乏至极的精神。
虽然徐达的病只是在挨日子,柳滢曦还是按照师父的吩咐,日日熬制汤药,徐家上下对这师徒二人十分感激,也都很亲近。
这次来到王府,柳滢曦发现,二公子徐添福的丫鬟叠翠竟然已经成了二少夫人,而且已经为徐家添了一个大胖孙子。
两人一起长大,感情便渐渐超出主仆情谊,这一点中山王府上下也都明白,过去柳滢曦住在王府的时候,也看得出来。
只是,两年的时间,这变化也太大了。
后来徐允恭告诉柳滢曦,原来去年的时候,叠翠怀上了徐添福的孩子,彼时徐达还在北平,徐添福便向徐辉祖提出要娶叠翠为妻,徐辉祖知道了当时的情形,也便代徐添福向父亲说明情由。
徐添福身体抱恙,一直用高真人第一次来王府的时候,为他留下的药方抑制病情,得知这样的事情,徐达自然高兴,同意了这门亲事,叠翠便嫁给了徐添福。
只是当时徐辉祖尚未成亲,徐添福的婚事也便办的简单一些,两人倒也没有计较。
年初的时候,叠翠便生下了徐茂先,也亏得如此,徐达见徐家有后,总算了了一桩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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