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黑暗就如同一汪猛兽,吞噬着江都每一分光亮。
烟雨迷蒙,风中夹带着咸湿的海风,隐约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眼见雨就要下大,长安便寻了一处客栈,等待着师尊到来。
过了不久,一道雷电划破长空,大雨倾盆而下,打湿每一寸土地,屋檐上传来一阵滴滴答答的声音,万物都沉寂了下来,静静享受雨水的滋润。
长安倚在窗口,举目而眺,忽然想起雷炎殿的日子,那时候的雨,仿佛多了几分感情,至少不似这般冷冰冰。
沉思之际,一抹黑影在夜空中跃动,显得那么突兀,随后便停在了不远处,只见黑暗中一道道绿色的幽光闪动,伴随着一阵惨叫,那绿色的幽光更甚了几分,随后只见那幽光一阵跃动,在黑暗中远去。
“那是什么?”
长安眼中惊疑不定,便欲下楼查看。
客栈伙计正守在大门口,呆呆的打量着屋外的雨水,百无聊赖,见着长安匆匆赶了下来,脸上泛起了一阵惊喜,随后说道:“这么晚了,客官还要出去?”
长安点了点头,问道:“这后面的巷子里有些动静,我想去看看。”
客栈伙计眉头一皱,说道:“后院的巷子里多半是些乞丐在那遮风挡雨,我们老板也算心善,平日里少不得接济二三,是不是那些乞丐扰了客官休息?”
“那倒不是。”
“外面雨大,要不客官你稍等片刻,我去取伞。”
伙计在柜橱里取了把油纸伞,随后递给了长安。
两人漫步走出客栈,绕过一道围墙,就到了后巷。
客栈伙计走在前头带路,一阵阴风吹起,那伙计仿佛着了魔怔般,呆立了片刻,随后一声大喝:
“鬼啊!”
那伙计远远跑开,只剩下油纸伞在雨中摇摆。
长安也被那伙计吓了一跳,不由得走进了几步,只见一张草席上,横七竖八躺了几具尸体,像被什么东西吸去了精气,一个个骨瘦如柴,眼睛从眼窝中渗出,骇人之极。
“啊!”
长安不由得退了几步,生生吞了一口冷气。
空气中透着一丝血腥气味,除去那沉闷的雨点声,死一般的寂静。
长安提了提胆子,正欲一探究竟。
“且慢!”
身后传来一阵呼声,长安转身看去,竟然是一个光头和尚。那和尚身穿一身素色纱衣,身上金光闪闪,显得宝相庄严。
“切莫去触碰这些尸体!”
和尚一步步走了过来,雨水顺着淡淡的金光流下,和尚竟然未打湿分毫,这份修为,让长安暗暗心惊。
“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长安一惊,顿时问道:“莫非大师知道这是何人所为?”
和尚叹了口气:“小僧道号玄觉,追踪这魔头已经数日有余。”
玄觉面露祥光,在雨水中盘膝坐下,双掌合十,一句句佛号从口中念出。
沐浴在佛光下,长安顿时觉得心中祥和而安定,那几具尸体也发生了变化,伴随着一丝丝黑色的气息弥散,那些尸体也纷纷消失在空气中。
随着佛号停止,雨水打湿了玄觉衣襟,玄觉却仿若未闻,脸上无悲无喜。
长安看了一眼,顺手替玄觉把伞撑上。
玄觉自顾的摇了摇头:“逝者已矣,生者当思。”
长安问道:“敢问大师这里发生了什么?”
玄觉点了点头,说道:“看阁下也是玄门中人,不过小僧侥幸多修行几年,唤我一声师兄即可。”
说完,玄觉面色微微发怒,又道:“你可知那玄阴殿?”
长安摇了摇头。
“这玄阴殿乃是中州一脉魔道教徒,常年受正道打压,这些年已经很少有他们的消息了,不过近些日子,这玄阴殿活动猖獗,前几日我刚好撞见一个魔道弟子竟然生祭人魂,欲炼就那‘招魂幡’”!”
说到此处,玄觉眼中怒火更甚:“那厮已经伤在我手中,不过那招魂幡已经接近大成,如今他迫切需要生魂来祭炼那招魂幡,不然他一切都会前功尽弃,这些日子我紧追不舍,方才寻了一丝轨迹,不曾想到竟又发生了一起悲剧。”
“招魂幡?”
长安一惊,昔日在天道宗典籍中略有耳闻,典籍中记载,此物阴邪至极,需要生祭九九八十一一条生魂凝练元神,方才能够大成,练成之后,能够生慑人魂魄,恐怖无比。
“咦!”
长安一声惊呼,只见那屋檐下传来一阵呻吟,长安掀开那草席,草席下赫然躺着一具小孩身体,不正是那日偷馒头的小贼,不过小孩此时呼吸沉重,气若游丝,口鼻间鲜血溢出。
两人将小孩扶了起来,玄觉一探法诀,一阵佛光轻轻抚在小孩身上。
片刻后,玄觉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像是被几人打伤,已经伤及内腑,怕是没得救了。”
长安若遭雷击,怔怔的看着小孩,见他手中还紧紧捏着半块馒头,手上还有道道淤青,那踏在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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