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飘渺,人间不现之地。
黄鬓道人高坐云头,不悲不喜。俯瞰流云滚滚,似沧海长流。眸中神情淡漠,乍看无情似有情。
一眼望穿遮蔽秘境的云雾,黄鬓道人目极远眺,凝视向天外。天罡军与九龙王岛对峙,整整五位十重境的高手,在沧海上搏杀。
“好一把山剑。”
黄鬓道人都忍不住赞叹道,在他的眼中,破妄洞真,看待世间种种已经是另一个角度。所谓的天罡大军,不过是弹指吹拂就可抹灭的尘埃。
唯有五位十重境的强者,可堪入眼。
在黄鬓道人的眼中,那贝夫人不过是一只琉璃珍珠蚌,霜老则是一朵灰暗的云霭。九龙岛主虽有人形相貌,身后四爪海龙虚影似有若无。
反观天罡军,未曾出面的惊蛰老人,不过是一枚印玺,无形之中牵连万般因果,有一道道意念汇集。秀峰剑最为醒目,一柄犹如山岳铸就的巨剑横空,不可一世。
“以三敌二,尚不能赢,沧海之中的晚辈们,越来越不成器了。”
黄鬓道人眼眸之中闪过一丝遗憾之色。
昔日,他成道之前,一身武道修为盖压同代,百年无人敢与之为敌!曾以一当十,力战十大高手而不败!
不曾想,而今回过头来,当下执掌沧海的一群后辈,竟然如此不堪!
“终究是我沧海之境,休怪本座以大欺小了。”
尽管心头对于九龙岛主等人的战况不甚满意,但是黄鬓道人,还是按捺不住心头护短的心思,暗中出手。
他伸手在云雾之中一推,一阵清风起。
外界的大天地之中,碧波万顷之上掀起千丈高的狂澜,似是沧海震怒,一道海水大幕缓缓拉开,上接天穹,下连沧海。
一道凭空而生的海啸,缓缓向天罡军迫近。
傲然立足旗舰之前的惊蛰老人,一时之间面色大变,一直以来淡然沉静的神情,此刻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惊慌。
“天要亡我?”
他难以置信的说道。
秀峰剑剑心通明,对于外界的感知同样敏锐,目光扫向那道海天大幕,同样十分震惊。然而相比惊蛰老人的面如土灰,秀峰剑的心头,陡然升起万丈豪情,眉眼中绽放前所未有的光彩。
剑师,永远要向更强者,出剑!
手中巨剑紧握,风雨不动,凝神看着海天大幕缓缓靠近,一身的气力疯狂的凝聚,他迫不及待想要挥斩出毕生之中,最为巅峰的一剑!
沧海一方,九龙岛主连同着贝夫人、霜老,也同时收手,选择了袖手旁观。
海天大幕,气势磅礴,绝非凡人手段,那等令他们都为止震悚的威势,向他们昭告着出手之人的身份。
十重境不是终点,破镜而上者,尊号“归元!”
“归元巨擘”贝夫人以手捂住雪唇,惊声道。面无表情的霜老,此刻也为之动容,看向海天大幕,目光里流露着渴望中夹杂着遗憾的神色。
归元强者出手,他们不得不袖手旁观,前者出手的声势,如此雷霆万钧,他们可不愿犯险其中。
“道友,何苦为难小辈呢!”
天音响彻,九霄天上有华光乍现,呈现云海涌动,化为白鹤飞腾的异象。
一个身长九尺的雪衣道人,出现在虚空之中,对着迎面而来的海天大幕,面目含笑。
雪衣道人身无长物,仅有手中握着一柄拂尘,长发随意披肩,面如冠玉,出尘脱俗。
世间修道人,到了这等地步,绝然不是俗辈,风姿绝世,超凡脱俗。
道人一挥手中拂尘,天上云霄所化的白鹤,直扑而下,锋锐的鹤喙犹如神剑,刺向海天大幕。
远远望去,只见一头身长万丈的云鹤从天而降,啄在了大幕之上,那般惊天动地的声势,就算是立足人间绝顶的十重境强者,都心驰神往,不能自拔。
白鹤啄开了海幕,然而随之崩塌的海水,也将云霄所化的白鹤吞没其中,海水倒灌,将天罡军与九龙王岛的舰船之间,那刚刚封冻的冰面轰然砸开。
滔滔海浪层叠而去,将两支舰队分开。
惊蛰老人神色微动,当机立断,对着麾下的军士喝道:
“传我军令,舰船折返,撤退!”
一众军士领命,扬帆转舵,调转首尾。
九龙岛主眼睁睁的看着天罡军从容后撤,然而身前的狂潮跌宕,海浪涌动,想要驱使自家王舰冲上去,并不容易。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望洋兴叹,看着天罡军调转船头,转身回返。
“撤!”
军鼓之声,隆隆作响,能够进入天罡军的巨陆军士,同样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当下进退自如,毫不慌乱。
那云霄之上的雪衣道人,似乎还不满足,手中拂尘再挥,无形的气劲激荡而出。宽阔的海面,又一阵长风呼啸而起,风吹帆动,船帆被吹得满满的,一艘艘舰船,快速回撤。
舰船之间,以粗大的铁链相连,犹如一座孤岛。
远远望去,九龙岛
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座孤岛,在自己眼前逐渐远去消失。
“道友,真当我沧南之海,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不知何时,黄鬓道人从密境之中跨出。
脚下腾起云霞朵朵,缓缓飞升。
听到有沧海一方的归元强者出面,九龙岛主也低头不语。三位无功而返的十重境强者,悄然汇集在一起,然后相视无言,抬头望向天穹之上的巨擘。
这一场战争,打不打,怎么打,归根究底,都在那二人之间决定。
纵然是十重境的高手,也不过是战场厮杀中的棋子罢了。
九霄天上,雪衣道人看着飞升而来的黄鬓道人,面色含笑,手中拂尘轻抽,纳入怀中。
“贫道天行子,见过道友。”
“元归!”
黄鬓道人的脸色并不好看,冷淡的吐出两个字。
面对黄鬓道人显然是来势汹汹,一言不合就要开干的架势,天行子不以为然,他仿佛一个世外之人,对着元归轻描淡写道:
“道友可知道,我等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远征千万里,来到这苦寒之地。”
黄鬓道人面色恢复镇定,嗤笑道:
“贫道虽然久居沧海之上,但对于巨陆形势也有所了解。”
“敢问。尔等的天罡军,真的是远征之军不成?贫道怎么看着,像逃难的呢!”
黄鬓道人意有所指。
雪衣道人心中微叹,然而脸上表情却丝毫不变,仍然无动于衷的说道:
“元归道友此言差矣,巨陆之上,丰饶万里,国泰民安,王朝鼎盛。纵有诸侯操戈,也无伤大雅。”
“说丰饶万里,我信。王朝鼎盛,怕是不见得!血冥之祸,就算是我等久居沧海之人,也有所耳闻。”
黄鬓道人开门见山,不屑道。
听到了“血冥之祸”,雪衣道人的脸色骤变,终于不复起初的淡然自若,手中拂尘摆动,烈烈天风呼啸而动。
“既然如此,贫道也不客气了。天罡军远道而来,只为向沧海借一隅之地,以寄身居住。”
雪衣道人的神色淡漠,冷然道。
“哼,我若是不借呢!”
黄鬓道人面露嘲讽之色,宽大道袍鼓动飘荡,海潮之声澎湃而起,声势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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