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马屁!”魏晓飞脱口而出:“这年头,有几个人不喜欢拍马屁的,谁拍的响,谁得到甜头就越多。”
魏三乐看着满脸狐疑的董科长说:“王坚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一个德才兼备的好青年。只要一进大灰堆,不用打听你就会知道。”
“你们父女俩人替他说话,还……”
魏晓飞打断青年人的话,说:“请你嘴下留情!我爸是外出参观去了,我们是在县城碰上的。哼!父女俩咋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误的是百姓子弟,引起众怨的后果恐怕比这还要厉害!”
对马天才的愤恨,对教育事业的惋惜,对王坚的怜悯,一种熊熊燃烧着的感情火焰,不可遏止地激发着顽强的姑娘。
“如果我们的教育事业奋争的目标永远是在地平线上,那么董科长,当你停下来回过头去看一下漫无边际的路,那杂乱无章的脚印,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是多么沉痛的事实啊!”
万万想不到,这几年他心里朦胧的、无法剖析清楚的、对于事业那种神圣的责任感、纯真的诚挚感以至于无法弥补的遗憾,今天被这个姑娘勾勒得那么清楚、那么贴切。
董科长站起身来,沉重地踱着步子,他痛惜地说:“是啊,这几年,教育事业不但没有发展,而且是在倒退!为了伸张正义,我冒险提倡招聘录用教师,想不到有人在做手脚。”停了一会儿,他又自言自语似的说:“王坚既然品学兼优,他们为啥要在他的鉴定上做手脚呢?”
“就是呀。”魏晓飞接着说:“他能冒着生命危险舍己救人,报纸上登,广播里播,我也不相信思想觉悟低的人做出来的事是那么大方。”
“什么呀!还不是为了出风头,炫耀自己。他既没像黄继光那样去堵枪眼,也没像董存瑞那样去炸碉堡,这算什么英雄!你强词夺理为他个人辩护,这里就有文章可做!”青年人看着一贯受人尊重的董科长居然被一个乡下姑娘缠得团团转,心里一急,嘴自然也就不当家了。
“不!”董科长冲他摆摆手。
“话不能这么说。”魏三乐插嘴说:“一个人的可贵之处,难道都得像黄继光、董存瑞那样去牺牲吗?战争年代,有无数的先烈为了党的事业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们的功绩与世长存。今天,在社会主义建设中,仍然有许许多多为革命事业勤勤恳恳、劳而苦干的人,甚至在关键时刻,他们把自己抛开,为了他人、为了集体,他们奋不顾身。他们虽然没死,但是,我们能说他们的行动仅仅是为了个人的名声才去冒险的吗?”
父女俩的话,像十二级台风,给董科长的心头激起了层层波涛……说他太官僚了?不!全县二十几所中学招聘教师,他怎么能面面俱到呢?他是一个富有强烈自尊的人。他处世慎重,性格豪放,他相信自己的下级,就像相信他自己一样。因为他一辈子不会说谎话办假事。所以在他眼里,每一位同志都诚实可信,这也许是他长处中的一个短处吧?今天父女俩的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枚炸弹!
“你们等等,让我给永乐文教组挂个长途。”
不多时,沉闷而去的董科长满脸杀气地走了进来,抓起桌子上的档案本子一摔,愤怒地说:“真是岂有此理!招聘教师不许文教组负责,公社领导直接插手,乱弹琴!简直是乱弹琴!”他往藤椅上一坐,对身后的小青年说:“拿笔来,把那个姓麻的削去,把王坚填上,我要亲自去看看!”
“不行。”魏三乐站起身来说:“是不是与公社的领导通个光,让他们去大灰堆做做工作,这么强扭瓜,马天才是不会同意的。”
“我是文教科的科长,”他声严色厉的说:“安排教师,难道我要受他马某人限制不成!”
“民办教师的报酬,要由大队支付。”
“他敢如此猖獗?”
魏三乐点了点头,说:“我是大队主任,对他我最了解。”
“哦?”董科长站起身来,上前抓住魏三乐的手,激动地说:“老魏,请相信我,让我进一步调查一下,事实果真如此,科里研究一下,可以把编制送给王坚一个,我看他姓马的还有啥本事!”(未完待续)